父亲的电话打过来,瓮声瓮气地问我:「余斌,给你打电话没吵到你睡觉吧?」
我迷迷糊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有,您说,怎么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家里种的荔枝熟了,该摘了,我给你们寄点儿。」
「不用,您和我妈留着吃吧!」
父亲重重哼了一声,「又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菲菲的,自己家种得干净,新鲜。」
我家院子后面,种了一大片荔枝树,每年六月父母都忙得不行,除了自己留一些,其他都拿到集上卖。
我眼前不禁掠过父母在荔枝园里的劳作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吸了一口气,「那好,那您帮我多寄点儿,我给疏桐分一些。」
「嗯,知道了。」
说着,父亲就要挂电话。
我怕他匆匆忙忙把电话撂了,急忙说:「您和我妈都上班,没时间就别收荔枝了,我一会儿给我妈打过去点儿钱,您找些人帮忙收,别什么都自己干。」
我想帮忙,可身在异乡有心无力,只能打点儿钱回去。
父亲一听要花钱,火气顿时上来了,「能省点儿是点儿,别什么都靠花钱解决,说得好像你的钱像大风刮来似的。」
「我……」
我也是好意,却被怼了几句,顿时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你什么时候早点儿和菲菲把事订下来,我就谢天谢地了。」
哎!又来了……
我心里酸酸涩涩,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早点和菲菲订下来,让我早点儿抱孙子,你不知道村子里人都怎么看咱们家!都说你找了个漂亮媳妇儿,但根本养不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隔着电话两端,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就像一团乌云笼在心头,让我喘不过来气。
我强压着心头的苦闷,没滋没味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从我和邝莉分手以后,家里催婚的手段那叫一个千姿百态,有一次我爸喝多了,在亲戚面前骂我,回家以后我们大吵一架,但我也比以前成熟了,不想再和他们吵了。
其实我们都站在各自的角度上,没有谁对谁错,对父亲来说,我们那个村子,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我推开门,走进客厅,邓美嘉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一看到她,我顿时更郁闷了。
林菲菲的原生家庭就像一片沼泽,黏糊恶心,让人越陷越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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