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崔颂看了眼绀色华服上的污渍,一道在前襟,似是什么油腻的东西;另一道在后衣摆,黏糊糊的一团,正是他的杰作。
这一前一后,竟有几分对称。
崔颂收回发散的思维,此时受害的正主已然转过身,正面与他相对:“衣裳既已不洁,上面的污渍是一道还是两道,于攸而言并无区别。”由于发现崔颂未着冠,对方及时改了称呼,倒未因为年龄差距而轻忽于他,“君既已致歉,实不必再挂怀于心。”
这一番话言简意赅,体贴周全。且他目含认真,其中诚意几何,一看便知。
再加上轩然霞举的外表,崔颂不由对对方升出几分好感。
同样是衣着显贵,这人与那趾高气昂的蹇硕,简直天差地别。
崔颂遂不再说场面话。见绀衣男子安之若素,却是数次无意识地扫向衣裳的污垢,他猜想对方应是喜好整洁之人,衣裳上多了两团污渍的感觉必定很不好受。
于是崔颂开口道:“兄台此刻不便行动,不若让在下代劳,唤车送兄台回去?”
这个时代没有成衣店,时人弄脏了衣服,要么回家更换,要么到亲戚朋友家救急。
他跟绀衣男子不熟,邀请对方到自家换衣服反而冒昧,只能帮忙叫辆马车了。
绀衣男子也不和他作无谓的客套,大大方方地束袖一揖:“有劳。”
然而崔颂很快发现这个时代并没有“出租(马)车”这样的东西,牛车也没有。所幸这里就是集市,最东边的那条街分别设有马市与车市,他便一路晃荡过去,自掏腰包组了辆马车出来。
崔颂捏了捏快速干瘪的佩囊,在马市找了位据说诚信可靠、且愿意帮贵人驾车赚点外快的马夫,跟他描述了具体位置与绀衣男子的外貌,让他驾车过去。
适才买马的时候,他听到集市要关门的消息,这才想起古代的集市有营业时间的限制。
这会儿开的是早市,一会儿商贩们就要收拾东西回家,等到午后开大市的时候再出来摆摊。
原打算优哉游哉在集市晃一天的崔颂:……
社会大环境他无法更改,只能认命地抓紧时间,选无人的时候摸进一家药铺。
“劳药师看看,这帕子上的究竟是何药。”
崔颂递出的,正是昨夜沾上黑暗药汁的那一块锦帕。
发须洁白的老者道了句不敢,接过那方丝绢,用手捻了捻干硬的污渍,将锦帕浸在水中,舀起一小勺,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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