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族洞府深处,一灯如豆,魏十七拈起一粒葵花籽,在灯焰上燎烤着,淡淡的焦香味缭绕鼻端,说不出好闻难闻。他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缅怀往事,亢珑儿跪坐在他身前,神情木讷,良久,忽然将双眉一挑,愤然道:“我为何要让出这具身躯?”
“此事我自有谋划——”魏十七顿了顿,话锋一转,“为奴的滋味并不好受,你跟在我身边,无妨,瞧在天妖的份上,暂时庇护一二,不算什么,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过一年半载,我便离开荒北城南下,这一去山高水长,杳无音讯,不知会不会,也不知能不能回来,荒北城赖你守护,唐橐绝不会放你走的。你打算怎么办?”
亢珑儿心中一沉,迷惘随之取代了愤慨,她茫然失措,胁迫,凌辱,压榨,煎熬,这就是活下去的代价,眼前这位雪狼族的韩长老向她提供了另一种选择,然而自由的代价却是要舍弃肉身,对天妖来说,那意味着断绝血脉传承的可能,她隐隐感到希望,又被莫大的绝望攫取了身心。
魏十七剥开葵花籽,漫不经心道:“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这也是你唯一脱身的良机。”
亢珑儿觉得自己就是他指间的那粒葵花籽,任凭他玩弄于股掌间,任凭他在灯焰上燎烤,任凭他剥去脆弱的壳,任凭他搓揉摆布,没有反抗的力量。这就是大瀛洲,当她高高在上时,所作所为,与他又有什么差别?她深深吸了口气,不再称呼“主人”,颤抖着声音道:“你不是妖奴之辈,也不是天妖,你……究竟是什么出身?”
魏十七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想必在斜月三星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来自下界,人妖混血,继承了龙泽巴蛇的血脉,却没能熬过第一次血脉觉醒。”
亢珑儿觉得匪夷所思,区区一介凡人,如何抵得过天妖血脉的吞噬?人妖混血又怎么拥有了堪比唐橐的强横力量?但她没有时间细思这些,对方虽然不急不缓,却也不会有这许多耐性向她解释。她涩然道:“将魂魄交与你,你想要做什么?”
魏十七看了她一眼,“放松,放轻松,我神兵真身已然大成,不再需要你的魂魄,再说了,雪狐的精魂也不合用。天妖魂魄足够强悍,我会传你一篇法诀,助你修炼鬼道,成就鬼修,到时候,帮我做几件事,就两清了。”
“修炼鬼道?”这倒出乎意料,亢珑儿设想了种种可能,唯独没有料到这一节。
“不错,重起炉灶,赌一把运气。”
亢珑儿反问道:“修炼鬼道,如何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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