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能坦然正视他的目光,心思霁月光风,三代弟子中少有人能做到这点。该问的都问过了,至于韩兵和青城派的事,没必要当着徒弟的面打听,以后找机会再仔细盘问。他挥挥手说:“今日暂且从权,等回到华山,再不足拜师之礼。大伙都散了吧。一翥,你来回奔波辛苦了,带传鳞去镇上散散心,喝几杯热酒解乏。”
他目光敏锐,早看出李一翥使力过猛,血气郁积于胸,虽是癣疥小患,能及早纾解最好,拖久了有伤根本。
众人向掌门躬身行礼,鱼贯退下,郭传鳞跟在李一翥身后,亦步亦趋,一路走出庭院。
二人来到镖局东院,李一翥喜欢敞亮,挑了一进大院落,视线越过高墙,可以望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岭。李七弦像蝴蝶一样飞出来,叫了声“爹爹”,将他迎进屋,又朝郭传鳞眨眨眼,笑道:“郭师弟吃了吗?”
郭传鳞摇摇头,当着李一翥的面,他老老实实,不敢随意说笑。
李七弦眼珠一转,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温茶递给李一翥,又倒了一碗递给郭传鳞,道:“先喝口茶解解渴,待会师姐请你去吃好吃的。”
李一翥咳嗽一声,仰头一饮而尽,自个儿又倒了一碗,端在手里,瞪了女儿一眼,道:“去把你洪师兄找来,一起出去走走,顺便吃个饭,给你小师弟接风。”
“就知道爹爹最好了!”李七弦欢呼一声,匆匆忙忙向外跑去。
李一翥望着她轻捷的身影倏忽不见,叹了口气,扭过头问郭传鳞:“秦丫头说你本性忠厚,你是那样的人吗?”
这算是当头一棒,直指本心?郭传鳞稍一犹豫,道:“忠厚谈不上,在叛军中混了这些年,什么勾当没见过,难免沾染上一些不良习气,乱世之中,兵荒马乱,不这样的话也无以自保。”
李一翥有些意外,摸着下颌道:“说说看,都有哪些不良习气?”
“叛军不是领军饷的正规军,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打仗,贪婪,暴戾,凉薄,机警,烧杀掳掠,双手沾满鲜血。染缸里落白布,再也洗不清,整日介与这等人厮混,耳濡目染,终是不干净,日后弟子有不妥之处,请师父狠狠教训,绝无怨言。”
李一翥看了他半晌,心中念头数转,将准备好的训斥咽回肚中,道:“你虽得掌门看重,拜在华山门下,老实说,为师对你知之不深,也谈不上成见,总之入了华山派,就要夹紧尾巴老老实实做人,把贪婪、暴戾、凉薄什么的都改掉,机警还是留着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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