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江伯渠独自在祠堂中枯坐了整整一夜,一个个牌位看过来,沉默不语。待到天明时分,他从祖师的画像后取出一柄黑布包裹的长剑,惆怅地摇了摇头,慢吞吞走出祠堂。隔着厚厚的黑布,隔着坚硬的剑鞘,江伯渠兀自感到掌心一阵阵炽热,鞘中之剑似乎是活物,从沉睡中苏醒,孜孜渴求着什么。
祖师的遗训犹在耳畔,非到栖霞大难,迫不得已,万万不可动用此剑。眼下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当口了吗?江伯渠停下脚步,心中有些踌躇,转念一想,门下弟子蠢笨不堪,没什么扶得起的人才,栖霞派只剩自己一人,勉强也能算大难临头,请动此剑报仇雪恨,似乎也不为过。他叹了口气,觉得喉咙发痒,重重咳嗽了几声。
年岁不饶人,老了!鞘中之剑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意,热流涌动,敦促他快些拔出神剑,痛饮仇人颈中血。江伯渠下意识伸出手去,五指颤抖,终是没有握上去,反而像被毒蛇咬了一口,飞快缩回袖中,心有余悸。
古怪!这剑当真古怪!江伯渠活了七十多岁,从未遇到如此诡异之事,正犹疑之际,门下一唤作“阿沐”的弟子奔进祠堂,大叫一声:“师……师伯!”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住膝盖,浑身热气蒸腾,汗水湿透了衣衫。
江伯渠道:“莫急莫急,有话慢慢说!”
阿沐满嘴血腥味,咽了几口腥甜的唾液,断断续续道:“杀死师父的凶手……我……我……看见他们了……”
“你没有看错?”江伯渠皱起了眉头。阿沐本名阿木,拜入师门时宋点给改的名字,他本是附近的村民,身体强壮,力大如牛,脑筋却不大灵光,对他说的话,江伯渠一向不敢确信。
“真的……是真的!那个杀死师父的凶手,我看得清清楚楚,在平日打水的山涧下!”
郭笃临行前曾向他暗示,此番杏川分舵作乱,是奉邗军的指使,民不与官斗,夏荇等辗转逃进栖霞山,并不让人意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伯渠拿定了主意,板着面孔道:“你留在这里,把嘴闭上,不准跟别人说起,知道了吗?”
阿沐一个劲地点头,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师兄弟们。
江伯渠犹豫了一下,伸手点了他的昏睡穴,抬脚托住阿沐的后背,轻轻放倒在地。“这是为你们好……”他低低嘀咕了一句,大步踏出祠堂,沿着陡峭的山路奔走如飞。
旭日东升,三茅峰沐浴在万道霞光里,庄严而肃穆,江伯渠眯起眼睛细细搜索,望见山坳中一行人的身影,艰难跋涉于林间,隔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