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弃,透出十二分的蹊跷。他伸手在眉心一抹,开出一只半黑半白的“天眼”,如太极双鱼回环转动,越过崇山峻岭远远望去,却见一道人脸色苍白,气机萎靡,几近于灯枯油尽。
重元君将腰一扭,身躯没入山腹深处,“天眼”左旋右转,死死盯着那道人,心中蠢蠢欲动,却又忌惮对方执拿法则之力,不敢轻举妄动。正当观望之际,却见涅槃大佛提起右手,指间拈起一柄乌沉沉的小枪,与手指相比细如牙签,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一个“咄”字,一颗斗大的凶星骤然跃出苍穹,星力从九天倾泻而下,大佛掌中射出一道璀璨星光,化作一柄天顶枪,狠狠贯穿道人后背,从前胸戳出。
虽非直视,“天眼”为星光所扰,重元君眼前一黑,竟不能视物。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血气源源不断注入“天眼”内,浓稠得黑暗层层淡去,隐约看到那道人被生生钉死在高崖上,面目扭曲,手足抽搐,星力侵夺之下,体内焚天之火急剧退去,法则尽数湮灭,一缕神念烟消云散。
契染出尽手段,才将秀禾道人彻底打灭,元气大伤,他也不强撑,徐徐散去古佛之相,凌空蹈虚负手而立,目光扫过鸟不渡山,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秀禾道人这一路奔走,吞噬无量血气,被契染追赶甚急,还剩小半无暇炼化,凝成一团血气滚落山崖。重元君鬼使神差弹出一枚“神魂胎种”,种入血气之中,才触及分毫,便凝成一个小小血人,狂呼乱叫,急剧涨大,双手握拳用力捶打胸口,如癫似狂。
重元君心中一惊,急忙捏定法诀收回神通,孰料那血人儿竟不理不睬,失去控制,一口将血气吞下,转眼便长出三头六臂,面目狰狞,愈发不把他当回事。契染静静看了片刻,伸手轻轻按下,涅槃之力将暴动血气轻易抚平,那血人如遭雷击,僵立于原地瑟瑟发抖,慢慢蹲下身,六臂抱住三首,流下悔恨的血泪。
重元君长舒一口气,遁出山腹,向契染诚恳道谢,目光望向那血人,心中感慨万千,秀禾道人不知杀戮了多少上古凶兽,遗下的这一团血气堪比大补神物,“神魂胎种”消受不起,若非契染及时以法则镇压,天地间又要多一失控的凶物。
对契染而言,血气并无大用,只是鸡肋,他从观海镇将手中截下西华元君,占为己有,冥冥中沾染上因果,眼下正好借此了断。他伸手轻推,血人跌跌撞撞滚落重元君脚下,打了个“凭君处置”的手势,重元君微一犹豫,盘膝坐定,眉心“天眼”射出一蓬血丝,蜂拥而出,钻入血人体内,当着契染的面潜心炼化,一来以示坦荡,二来有讨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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