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在泗水城没有亲戚,也没有家,杜门街租下的门面房就是他的家,腊月廿五送走刘慕莲后,他在杜门街上逛了逛,意识到接下来吃饭成了大问题。他从不开火做饭,除了喝茶,一天只吃两顿,中午是牛肉拉面,晚上是水果,丁字路口那家常去的拉面店也关门歇业了,令他有些犯愁。
没有拉面,泡面也凑合,周吉去超市买了一大堆农心方便面,花花绿绿,各种口味都有,顺便拖了一口泡面锅。这种泡面锅大小适中,刷洗也方便,开水一冲沥干就行。到了晚上准备“开锅”时,周吉才发现家里没有炉灶,只能在平时沏茶煮水的炭炉上将就一下。
折腾了好一阵才吃上面,香菇牛肉面里没有牛肉,也没有香菇,周吉对剩下的口味失去了信心,估摸着就是换汤不换药,粉料包的差别。鱼香肉丝没有“鱼”,红烧狮子头没有“狮子”,蚂蚁上树没有“蚂蚁”也没有“树”,夫妻肺片没有“夫妻”也没有“肺”,不然呢?做买卖不能太实诚,要允许会意和夸张,总不见得卖个老婆饼还附赠一“老婆”吧!
周吉对吃食不讲究,刷了锅晾在窗台上,天已经黑透了,冷风呼呼地吹,从门缝窗缝里钻进来,透心凉。周吉从纸箱里翻出两只苹果,喀嚓喀嚓连皮带肉吃下肚,打开灯,研墨提笔抄写《南华经》。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静夜里听得清清楚楚,他专心致志写字,浑然忘我。
冬天墨迹干得慢,好处是不用频繁续水研墨,周吉写到夜深,收起纸笔准备睡觉。放平竹榻,垫条厚实的毛毯,再盖条薄被,年纪轻火气旺,不怕冷,一垫一盖足够了。屋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冷香,天井里的梅花开了,暗香随风入梦,刚刚好,再多就俗了。
泗水城的年味越来越浓,周吉的日子却越过越淡,吃饭,睡觉,制茶,写字,像苦行僧一样,偶尔出去采购一番,补充点方便面和水果,大步流星,毫不拖沓。到了年三十除夕那天,仿佛约好了一般,“仙都茶坊”微信群里的几个熟客,陆续登门送上年货,提前给周吉拜个年。
说是拜年,其实不过站在街头寒暄数语,说几句吉利话。宋太太送了一方歙砚,两支湖笔,周老板送了套CD功放,谢秘书送了两盒卤味,周吉也不跟他们客气,大大方方收下来,顺便打个广告,欢迎他们年后来品尝“仙云茶”。
除夕夜合家团聚,鞭炮声此起彼伏,周吉是冷冷静静一个人过的。他不看春节联欢晚会,拆开CD功放连上蓝牙音箱,放了一张附赠的试音碟,在肖邦的《夜曲》中生火煮泡面。等水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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