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洛王离宫,直至将殿下搀扶上马车。
王府的马车外面气派,内里也宽敞豪奢,可姜熙一进到车里,不靠进满绣祥瑞的软塌,也不醉倒暖炉已温至舒适的锦衾,略一抖衣衫,全然似常人,哪还有不胜醉意之态?
一直跟随的侍从仿佛也见怪不怪,取过车马内专用的鸡翅木叠方几,手脚麻利,沏了壶酽酽的茶,双手奉上,笑道:“殿下这宴席吃得眉开眼笑,可是比初来乍到那几日看着心情好了许多。”
接过茶,姜熙慢悠悠饮下,松弛得斜倚着侍从递上来的软垫,笑道:“他们兄妹,实在是一对妙人。”
“他们这样不知藏拙,也不愿息事宁人,岂不太招摇了?”
目睹了全程的侍从实在有些惊心,他跟着洛王这些日子是见过市面的,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自己主人吃着了亏也不敢多表现,却没想这也是新来的国舅却顶着劲儿,是真不怕还是真蠢呢?他一个小小侍从只会求教,看是看不出来的。
“你懂什么?他们不招摇,那群做惯了主的老大人们就会当他们是乖巧的娃儿,给糖吃么?还不是一样要针对压制,手段和麻烦一个都少不了。索性,梁家那位新国舅摆足态度,端起架势,才是万事大吉先度了头一关。他不至于针锋相对,但也绝不知难而退;他拿出相安无事的意愿,但也不接受一味欺压的决意,这才是聪明办法……”
姜熙也让随从自己倒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去,望着氤氲的茶烟,他似是又沉溺了迷蒙醉态,半梦半醒般呓语:“在这处虎狼窝生死场,忍耐是最无用的德行。我兄长倒是惯会息事宁人,你便看这些做官的朱紫们给养成什么腔调了?我还以为这天下如今是姓梅,不姓姜了。比起兄长,我这小侄子是有福气的,只是这福气有多少日子可享,还得山高水长再兼风雨方可知晓。”
……
“太后一路不语,却频频让宫人们后一步,是想问我如何看待洛王殿下?”
梁道玄的话说出梁珞迦的心声,她也不急着分辨,真实的苦笑和话语一般,不好听,但却如假包换:“哥哥,你我兄妹不似寻常人家,有些话我仍然是一时想到嘴边了,却说不出口的。这不代表我不相信你的判断。”
“妹妹不要见外。”
嘴上说不见外,梁道玄心中清楚得很:他和梁珞迦到底是没有幼年的陪伴与日复一日的相处,纵然血缘亲近,仍不能抗拒心中的这份陌生与疏离。
如果真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亲妹妹,那梁道玄此刻就要屏退左右,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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