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海滨,是炙热的阳光,是骤起的风雨,也是满眼生机的绿色。青翠的农田中,玉米茁壮生长,像是树立的短矛。而在茂盛的丛林中,热带的花朵尽情绽放,舒展的枝叶遮蔽阳光,就连海滨的芦苇丛,都能够没过人高。
高高的芦苇丛,生长在红树林沼泽的边缘。它们从海滨向南方的内陆延伸,行过七八里的小河,与一处狭长的泻湖交汇。在这里,远处的海天隐约可见,近处的树林郁郁葱葱。而在芦苇与树林共存的河边,有一处低矮的、很不显眼的营地。
红雀在营地上盘旋,它闻到了新鲜食物的味道。鹫鸟也在营地上盘旋,它闻到了腐败食物的味道。而从飞鸟的高处,俯视河边,才能看到营地的规模,其实并不小,足足有一两百人。而在河边茂密的芦苇丛中,隐约可见四艘破旧的长船。那些船身黏附的青苔,则说明这些显眼的长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在海边航行了。
“...这该死的天气!南瓜泥都馊了…为了隐蔽,白天又不好生火…”
低矮简陋的营地延伸开去,围出好几个大圈。到处是湿漉漉的水气,以及只穿着兜裆裤的船队武士。在最中心的圈中,则有一个没有升起的火塘。老民兵奇瓦科赤着上身,坐在潮湿的火塘边,手中抱着一只陶碗。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舔着光滑的碗壁,寻找着残余的一点“美味”。
“天太热,水气也太大了!连又干又咸的南瓜泥,竟然也能变馊…陛下说,这是什么微小的虫子,大量繁殖造成的…”
神启祭司梅卡特一脸菜色。他苦着脸,吃着碗里的南瓜泥,感觉就像吃着沼泽里的泥巴。
另一侧,玛雅商人蒂卡洛低着头,安静地吃着“咸泥巴”。他偶尔转过头来,看一眼身后的两个孩子,脸上就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大的男孩十岁,叫做蒂蓝,有着修长的神性头颅,和靠近鼻子的斗鸡眼,一直沉默不语。小的女孩才五岁,叫做蒂丹,除了额头稍稍有些长,倒是没有太多的玛雅特征。
实际上,在正式的玛雅语里,两个孩子的名字都很尊贵,是“像天一样神圣的蓝色”,“像血一样神圣的红色”。
此刻,营地中的众人,都吃着发硬发馊的南瓜泥。只有这两个孩子的手中,攥着松软清香的玉米饼。小女孩蒂丹饭量不大,吃了半块饼子,就把剩下的一半,递给蒂卡洛。
“阿爷,你吃!饼子,软软的,好吃!”
看到小女孩递来的饼,玛雅商人蒂卡洛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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