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介河解冻,重新向南方奔腾,不到一里以外的断流城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冰层反而更厚了。
河水哗哗流淌的那一天,慕烈独自度过十九岁生日,礼物是比平日多砍了三根木桩,他坚持练刀,从来没有一天休息,最初带来的刀早就不堪使用,好在断流城附近不缺兵器,圣符军人没了,物资却都留下了,各种符箓刀剑任他取用。
黄昏时分,他走到桥边——连桥也是圣符军建成的,由于缺少符箓的维护,已经有些摇晃——向对岸望去,荒野中冒出丝丝绿意,一桥之隔,就像是两个季节、两个世界,这让他深深体会到法术的力量。
离桥不远,还有更强大的法术在展示力量,祖师塔耸立在河边,每当夕阳西下,阳光角度合适的时候,塔身上就会浮现大量流动的符箓图案,偶尔会有一束光或是一股烟冲天而起,往往伴随着几声震响,有时塔顶还有黑色的大鸟盘旋,如乌云遮日,整个断流城似乎都因此暗了下来。
慕烈看惯了这样的场景,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远方传来招呼声,慕烈扭头望去,原来是殷不沉和他的地猴子,摞成一长条,踩着一块尚未消融的冰块从上游飘来。
“春回大地,夕阳斜照,傻小子你守着孤桥是在感怀伤春吗?”殷不沉纵身一跃,跳到岸上,身上的地猴子一只也没掉下来。
慕烈笑了几声,他很高兴见到这只妖,断流城太安静了,除了流水声、风吹声,几乎没有人说话。城西、城东老死不相往来,即使是同住祖师塔的慕行秋和杨清音,也极少发出声音。
只有殷不沉爱聊天,他不住在断流城,带着地猴子们经常一走就是四五天,回来之后绘声绘色地讲述外面的见闻。听他的意思,似乎到了几千里以外。
“你又从哪回来?”慕烈大声问。
“去了一趟南海,采了几颗掀海珍珠回来。”
慕烈笑而不语,他没去过大海,但是知道那里离断流城极远,殷不沉或许是在吹牛,也可能真有这种法术,他无从判断。
“你不相信吗?嘿,凡夫俗子。跟你解释不清楚。”殷不沉掐指算了一会,“今天是三月了吧?”
“三月初四。”慕烈每天都在计算日子。
“是你的生日吧?”
慕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这就叫无所不知——其实是你说梦话,地猴子听到了。”
慕烈半信半疑,“它们夜里会进城吗?我从来没听到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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