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县,管的过来吗你?而且要这么多功德干嘛,小心撑死,像水浇多了一样,兰兄你都得涝死呢。”
便服青年语气似是不在意的呵呵笑说,逻辑十分自洽。
盆中兰花一动不动,只有一滴滴晶莹水滴凝结叶上,倒映着某个老乐子人逐渐僵硬的笑脸。
这株君子兰似是有一只只水滴状的眼睛,盯视青年。
像是觉得一点也不好笑。
忽而大风,兰花剧烈摇摆,水滴四处溅射。
少顷,欧阳戎抹了一把脸上水渍,缓缓收敛笑颜。
他眼睛盯着兰花,像是在专注说服这株孤傲的君子兰,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啰嗦了,我当然知道了。
“不就是遍地哀鸿满城血,无非一念救苍生……不就是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可是任何良知尚存者,望见那一副大水淹城的惨象,都会心生怜悯,有如此想法,我不过是更容易热血上头了一点,很正常,我也是小年轻对吧,又不像你一样是草木无情。
“而且都什么年代了,还去当传统救世主呢?
“以前就有个朋友劝我说,不要当救世主,不要怀有什么救世主情结,不管是泡妹子还是做事,老老实实考个研再当个薪水多点的社畜吧,什么都救只会害了你。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所以老老实实去考研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写出这两句诗的那位‘先生’,我就一个考研魔怔人,天天考研群里瞄色图,你能指望我有多大出息?对吧?
“救一座龙城已经如此难度了,我不是没想过抬头朝外张望,可是看见的是什么呢?
“整座天下就是一座更大的龙城,封建独裁的皇权,家事即国事的女帝,不知源头的神话力量,以武乱禁的练气士,还有锦绣盛世下哀嚎如蜉蝣的百姓。
“越是接触融入这方世界,触感越是冰冷真实。兰兄不懂,你倒是潇洒,能天天待在盆里等人伺候、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
“说真的,我不后悔来龙城,可我也一点都不自豪做一回这样的短暂救世主。”
欧阳戎脸色恢复了平静,低头继续仔细浇水,淡淡说:
“兰兄,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最开心的时候是何时吗?
“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是听见铁铁锹碰撞石块、重锤敲击木桩声音的时候,是龙城的父老乡亲们齐心协力开凿新渠、狄公闸从无到有拔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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