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之类的了,可能正常轨迹,要操劳一生,才能攒够吧,还得不遇大灾大病。
柳阿山表情平静,晨阳落身,走在清晨苏醒闹腾的街道上,不时回望路边。
拐角处,那家卖油麻饼的小摊,油麻饼一绝。
听说老板是岭南道广州府那边来的,手艺老字号了:将糯米粉做团,桂花糖、金桔做馅心,浇上热油煎之,“兹拉”一声,热气腾腾,饼上芝麻金灿流油……
阿妹与阿母最爱吃了,只是从来不讲。
柳阿山是以前每早带阿妹来码头坐船渡河、路过时阿妹时常回头,才瞧见的。
后来他默不作声买了一块油麻饼给阿妹吃,阿妹只咬了两小口,问他也不吃后,油纸包着,塞进怀里,晚上带给阿母,却被织布的阿母训斥。
还训他浪费了半文钱买一张油纸包饼,随便摘一片路边池塘里的荷叶包着,不挺好的?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
柳阿山呢喃。
真是奇怪。
这样一块并没有承载多少美好欢乐回忆的乡土,为何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且在外面船上,吃好喝好的。
可一旦回来,这些原本视之如常、甚至苦难的事物,落入他的眼里,都变格外亲切了起来?
说来,柳阿山这回还是第一次离开土生土长的龙城县,以前出过最远的门,也不过是年轻时跟随老渔夫们去江上打渔。
可此时此刻,重新踩到这片土地,柳阿山胸间突然涌出一股再也不想离开家的冲动。
不知为何。
脑子里也在反复浮现老爷说过的那句话。
他不是喜欢拽文弄墨的人,可是就是觉得,这句话“乃瞻衡宇载欣载奔”,说的很好很好。
柳阿山自彭郎渡下船,没有耽搁,径直返回鹿鸣街,他咀嚼回味了此句话一路。
不过在离开西市之前,柳阿山去到了闹街拐角处的那个油麻饼摊子前,默默掏出了六枚铜板,递送老板。
对了,后面还添了半文钱。
柳阿山将油纸包裹严实的两块热乎油麻饼塞进怀里,胸口暖呼呼的,一路返回鹿鸣街的县衙。
荷叶虽便宜好用,但阿妹喜欢折纸,吃完饼,油纸可以让阿妹折纸叠花。
风尘仆仆的木讷汉子手捂胸中物,点了点头。
这次他掉头折返龙城,在江州落别叶姑娘与官船走之前,叶姑娘含泪塞了他不少银子,作车马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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