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了折中。
“在那封奏折里建议,宽限建造大周颂德中枢与四方佛像的期限,给各州募集充裕的时间,
“还有二者的规格,也放宽限制,例如大佛不一定要建造平地立身的佛像,三十丈未免也太高了些……”
谢令姜不知为何,心情格外的平静,默默倾听完面前这位病怏怏江州长史的平静陈述。
“另外,我代表江州大堂推拒了陛下的两万贯脂粉钱,分给相对最穷的桂州,还挺拍马屁的建议,四座大佛的佛首都按照陛下的尊容雕刻。”
谢令姜微微睁大眼。
说着说着,欧阳戎自己都失笑了,转脸笑问:
“是不是不太符合,绾绾心里,我的形象?”
谢令姜沉吟:“也不是,只是有点意外,大师兄如此……冷静。”
“是伪君子才对。”
欧阳戎自嘲一笑,伸手指了指北方天际:
“陛下未尝不知道,建造颂德中枢与四方佛像会空耗国力、阻力重重,可是对帝王而言,体面有时候比对错更重要。
“在绝对的顺从与坚硬的反对,两者中间,若是能有既可体面、又能务实的声音,她更可能去折中采纳,不过,也要看下面臣子们递梯子递的漂不漂亮了。”
谢令姜轻叹一声:“难怪大师兄退而求其次。这……其实是对的。”
欧阳戎接过谢令姜另一只手上的灯盏,在沾满拂晓露水的园林小路上,他漆眸倒映着一粒难灭的烛火:
“但是这并不代表季大人、李刺史、魏御史他们是错的,某种意义上,他们骨鲠强硬地撞得头破血流,反而是帮了折中的我。
“虽然现在看,我那封奏折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谢令姜挥袖接话,语气斩钉截铁:
“可大师兄也绝不是越子昂他们说的贪生怕死,不该被如此误解。”
狐白裘青年松开满是佳人香汗的手。
他捧灯前进。
“若是龙城时候的我,也会与季大人、李刺史一样做。”
“大师兄现在为何变了。”
欧阳戎持灯停步,回头说:“因为净土是假的,这儿…是地狱。我明白了,有生之年,可能永远没法将它变为净土了。”
谢令姜愣了下,“那该怎么办?”
欧阳戎笑了下,语气轻松:“还能怎么办,凑合着过呗,还能离了咋滴?”
看见忽然朝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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