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的走马灯,在余琛眼前一一闪过。
老头儿姓周,六十多岁了,时任渭水衙门盈库司司簿。
这盈库司隶属户部管辖,就是渭水衙门管账的地儿,而司簿,就相当于上辈子的前台与会计。
每年每月,渭水大大小小的官员吏目和余琛这种吃衙门饭的打工人的月饷,都是从盈库司流出来。
这司簿吧,说大不大,也就一小官儿。
但说小也不小,整个渭水衙门的钱,都得过他的手。
而这周司簿,是当初县太爷上任时选出来的,到今儿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了。
那他咋死的呢?
余琛再看过去,这才恍然。
说来也可笑,周司簿因为与他儿子关系不好,所以这几年养成了喝夜酒的毛病。
这不,昨儿晚上半斤酒下肚,已是夜深,进屋时晕晕乎乎的,一摔,脑袋磕在了门槛上,昏死了过去。
家里人听得动静,赶紧叫了医馆医师,又传信了远在州府做生意的周司簿的儿。
今儿一早,哪怕医馆医师治了一个晚上,但周司簿还是没顶住,咽气儿了。
看到这儿,余琛不由叹了口气。
小酌怡情,大喝伤身呐!
这周司簿虽然整天板着个脸,但余琛去领钱的时候,人家也未曾克扣他一点儿,是个秉公办事之人。
这咋就死不瞑目了呢?
余琛继续看下去。
但还没看到周司簿的遗愿呢,却先看到了……他自个儿?
有一说一,余琛都愣了。
这一个月见一次,一次不超过十个呼吸,周司簿竟记得他叫余琛,更晓得他是当初余铁生的孩儿?
余琛继续看下去。
且说这周司簿对余琛的印象,最早还要追溯到十五年前,那个时候,余琛四岁多,余铁生夫妇被斩首,正是陈氏灭门惨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
那个时候,周司簿接到上头人的密令,让他找人伪装成形形色色的百姓,给桥洞底下的那个罪户孩童送些吃食和衣裳,不能让他饿了去,但不能招摇,因为陈氏灭门案太过轰动,他们的孩儿自然也不太受待见。
后来,那人还跟周司簿下令,等余琛到十几岁后,给他安排个不违背罪户身份且清闲的活儿。
——这可让周司簿头疼了好一阵子。
这不违背罪户的身份,又清闲的活儿,可真他娘不好找!
万幸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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