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这个梦里的仙德尔·克拉托弗和他所认识的女人并不一样——罗兰很难用‘她还小’,或‘长大了就变了’的说法糊弄自己: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仙德尔的成长过程里改变了她。
使她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到穷人街去‘养狗’的模样。
而今天所见…
也证实了罗兰的猜测。
玛丽莲·克拉托弗有问题。
仙德尔的母亲,加里·克拉托弗主教的女儿。
她不对劲。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干这样的事。
罗兰边想边翻。
玛丽莲的确不常回来,柜子里的衣服还是夏季的。
床单下有两把剪刀,在床头柜里,罗兰还发现了一些不知是谁的指甲碎片。
女人用的妆粉,工具,尖锐的、沉甸甸的,说不上来作用的(她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对脸下手的可怕道具),一些零散的项链和戒指(价值不高),几张邀请函。
当然。
还有他要找的东西。
一本不算日记的记事簿——或确切说,是:对某项目的实验记录本。
罗兰翻了翻长裙和斗篷,腾出个屁股的位置,坐下来,翻开小本子。
以他的丰富经验来讲,但凡能写这玩意的,都不会有太好的事。
……
「一年三月。」
「距得到‘它’已经半年。」
「我仍没下定决心。」
「不…」
「与其说‘没下定决心’,不如说,我还没有疯狂到这样的地步。」
……
「一年五月。」
「我没有将‘它’告诉父亲和丈夫。」
「但我打听过。」
「开玩笑似的向教会中的其他人打听过。」
「他们说,倘若资质能够增减,恐怕这世界上不朽者遍地都是了——谁能拒绝轻长生的诱惑?」
「他们当我在开玩笑。」
「我没有。」
……
「一年八月。」
「天气热。」
「赫特提议去旅行。」「我拒绝了。」
「我要守着‘它’。」
「一旦丢了,我恐怕要扯掉自己的全部头发——只是形容。」
「但我绝对不能失去‘它’。」
「绝对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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