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伦离开后,兰道夫才算放松下来。
整个人陷在沙发里,闭目深思,一下又一下捏着鼻梁。
几分钟后,起身往客厅的另一边:壁炉,罗兰落座的地方去。
此时壁炉旁的男人已经抽完了一支雪茄,正百无聊赖地哼着歌,同特丽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等兰道夫过来,特丽莎便立刻欠身行礼,缓步退出了客厅。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麻烦。”
尖脸商人长叹了一口气,有股要吹灭壁炉中火焰的架势。
“每天都是这样的人。”
“我看你乐在其中。”罗兰翻过一支玻璃杯,用指头一弹,推到兰道夫面前。
“我来告诉你,我的兄弟。只有那些最无聊、最愚蠢、除摆弄人之外找不到任何趣事的人,才会乐在其中。”兰道夫低声回了一句,抄起酒瓶,粗鲁地往阔口杯里灌。
咕咚咕咚咕咚。
他捏着杯口,俯身撞了一下罗兰面前的杯子,在不算清脆的叮声后,仰头一饮而尽。
扯下领结,解开困住脖子的灰扣。
左右松了松颈椎。
“很累,罗兰。这就是商人。”他其实也不完全说给罗兰,只是平日里没有人能听,“我得小心应付那些低于我的,根据他们的立场、作用与背景伪装出不同的性格,用不同的语气达到各式各样的目的。”
“同样,我还得谨慎应对那些高于我的老爷。像那格伦一样,逐字逐句分析他们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词,从臃肿如山的废话中摘出少数几枚关键的,放在嘴里咀嚼,猜测。”
他说着说着,爆了句粗口。
“就他妈像一泡屎,我还得规规矩矩、依照礼节用专门的汤匙舀起来,品尝时还不能做出不体面的表情。”
他那偏细的眼睛无比刻薄地盯着壁炉,注视着偶尔噼啵跳跃的火星,看它们像自己的情绪一样骤然爆炸,又在下一秒转瞬成灰。
酒杯第二次填满。
第二次一饮而尽。
“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兰道夫。也许,我不该给你添更多的麻烦——我是说,不老泉。”
兰道夫默默扫了罗兰一眼,嗤笑:“如果金烟雾像我们那至高无上的小女孩,不老泉就只是你那位飞贼或者…”他忽然压低声音,贼兮兮左右看了看,“…或者勃朗特。”
罗兰突然声音洪亮:“你那么小声干什么。”
兰道夫给了他一肘,半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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