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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这番言论对错,不论他对于理学、心学的评判和见解是否正确,不论他是不是天子,现在说出这番话的只是一个虚岁十六的少年。
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年,能通晓经义的就已经极为少见。如果于史事、时事再有所思考,书法、行文到了一定水准,那么科举之路已经一片坦途。
在学问本身这个领域,有自己见解又大致能够自圆其说的,已经堪称大儒。
现在,皇帝的表述仍旧没有推翻儒学的框架。他这相当于把理学、心学的观点做了一番新的解释。
引入了物理、人理这两个概念,认为它们是天理在不同对象中的表现形式。
人性的层面,无所谓善恶,但以一个冥冥中的天理纲领之。具象来说,儒家提倡的良知道德是应当追求和被提倡的,不断提高自己的人理良知是诚意正心修身之法。
而外在的律例则自然可以表现为儒家对天理之于人性应该有的标准、界限。逾越了这个界限,那就是有悖于天理,害人害己,祸家祸国。
解释权,仍然在儒家手里。
是不是内儒外法……其实千百年来,儒家不是一直吸收着来自法家、道家、释家等各种学说的见解吗?
儒和法一直是存在的,不然何来既有礼部也有刑部?
心学自理学而来,程朱提出的理学框架里,对于如何致知、什么是知一直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解释。
今天,御书房内的二十人听到了一种新的见解。
格物致知,是知物理;诚意正心修身的过程,岂非可以解释为理解了什么叫格物、致知之后的修行过程?
从物理去窥见那永恒不变的天理一角,诚意就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正心就是确定了方向,然后顺应天理去修行人理。
于物理、人理都有所得了,那自然就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齐家治国平天下里的每一件实务,其实都是既有物理,也有人理。
譬如经商,种养货物岂非物理?整个过程里涉及到那么多人的管理,岂非人理?
譬如治河,水性水情岂非物理?但要派遣徭役、管理财账,又岂非处处涉及人理?
最最主要的问题:这一切仍然在儒学的框架里!
思绪在每一个人的脑中流淌而过,杨廷和、蒋冕、石珤、费宏等本身经义造诣就不算浅的人身躯不由得微颤起来。
他们都用一种莫名期待又敬畏的眼神看向皇帝,有渴求,也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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