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路不看道?”
少年只觉得撞上一副干瘦排骨,脑袋被撞得发疼,退了两步才抬头准备发火——
不知道这块地盘,暴君老大他老二?
剩下的火气在接触那张脸的时候,戛然而止,整了整袖子,行了一礼。
来人正是宴安。
少年曾遥遥见过一眼。
前年冬日暴雪半月,无数庶民屋宇坍塌,冻死饿死的灾民不计其数。听闻正是此人据理力争,将宝贵的粮食用于赈济灾民,招募无家可归的庶民修缮房屋。
少年也侥幸不死捡回一命。
坊间皆说,这位烂好人先生是庚国最后的一颗良心,值得以礼相待。
“下次小心些。”宴安正想问这莽撞宫人,待看清少年装束和面庞,也有一瞬失神,他缓和了口吻,“可有撞到哪里?”
少年急忙摇头:“没、没有。”
找了个借口,匆匆小跑着离去,好似背后有恶鬼猛兽追杀。同时,还得极力克制想告诉宴安郑乔对他起杀心的冲动,并且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不该管的别管。
宴安却看着他的背影许久。
直至消失在长廊拐角。
他也听闻师弟养“男宠”的消息。
也知道这“男宠”酷似郑乔少时。
却没想到会这么相似。
宴安收回目光,投向反方向。
此时的眸光全然不似方才的温和,反而透着一闪而逝的森冷。最近几月,宫殿守卫森严许多,他这位师弟也会害怕吗?
内心浅浅讥笑了两声。
见郑乔,后者倏道:“可有见到人?”
宴安:“你说那少年?”
郑乔道:“外人都道他像我。”
宴安倒是很耿直地道:“不像。”
郑乔是在辛国王庭长大的,阴谋算计是浸染在骨子里的本能,用乖顺克制掩饰野心亦是本能。哪怕是在他最天真的年纪,也做不出少年那般冒失嚣张的举动。
郑乔仔细打量这位师兄。
短短两年多,对方便苍老了二十岁不止,鬓发白得差不多,模样越发像宴安的父亲、郑乔的授业恩师,肉眼可见地苍老病弱,仿佛不久于人世。因此,郑乔更想知道——对方能忍到什么时候再利刃出鞘!
何时将这柄利刃对准他的咽喉要害!
是的,宴安要杀郑乔。
这是郑乔一早就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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