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唐赫!”
山海很平静。他知道慕琬的愤怒来自何处。
“但我们同时也并不了解他经历过什么。”
“你是在为他开脱吗?”
慕琬感到相当程度的不可思议。她从未自诩过了解凛山海的为人,可如今看来,她岂止是不了解,简直陌生得匪夷所思。
“不,从来没有。我只是想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说着,山海下意识抬起茶杯。他转了转杯子,那闪着光的液体在杯中“微波粼粼”。他微微皱眉,放下了杯子,继续说道:
“莺月君的童年是他‘恶’的源泉;朽月君的恶又为人间百态所积淀;就连郁雨鸣蜩·皋月君——”他抬手示意,“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他姓唐的再如何做为,我都坚信有一个理由。但对于此事,我如对无弃一样,不反对已是我最大的让步。莫要再难为我,对他的选择做出谴责了……自然,杀人灭口的事,我并不否认。若梁丘依然让他付出代价,我也会鼎力相助。”
不知为何,听完这番话的慕琬不禁发出哀叹。她有些欣慰,这似乎就是她认识的山海。
黛鸾似懂非懂地跟着点头,尤其说到皋月君时,她不断地点头附和。皋月君听完只是笑笑,优雅地端起了茶杯。
“说到莺月君……唉,他到死还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黛鸾不自觉地摸到受伤的耳朵,血痂快掉尽了,“不,等等,他死了?”
“死了。是那位大人亲自处刑。”皋月君放下杯子,“如今六道无常又空出两个位置来。我若是那位大人啊,可要被你们气死呢。”
“……”
一片短暂的沉默。山海捏了捏鼻梁,说道:
“他到死还没明白……他自己分明也是他所厌恶的,众生中的一员。”
“哎呀,您真是什么都知道。”皋月君微微睁大明亮的眼睛,“可比妾身要厉害呢。”
“个人拙见罢了。”
莺月君穷尽十年,二十年,阅过人间千姿百态,胜过自己的悲剧也看过不亚百场,却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自幼心中便只有自己,除此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里容不下别人的苦痛,不配再以六道无常的身份苟活。这是惩罚,也是一次机会,可他亲手将其扼杀了。他年龄小,世面见得少,仰仗着过人天赋,便忘了自己是谁。
是芸芸众生的九牛一毛。
是千苦百态的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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