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绯色火墙构筑起来,幕布一样将眼前的景象与人们的视线隔绝。焰墙之后,是滋滋作响的人体组织与明火斗争吞噬的声音。寒觞背过身,并不去看,聆鹓这才想起他并不喜欢耀眼的火焰。但他一定是权衡过的,相较之下,友人们的性命比起他的喜恶更加重要。他们听到疑似溺亡上岸的人挣扎喘息的声音,又像是被扼住脖子的人在拼命地呼吸,其中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哀叹声。这声音专门在官府火化尸体的人一定听惯了,毕竟一些死人身体里的空气和水分没有排干净,死太久的人体内也会产生一些容易点燃的、会发生细小爆炸的气体。但不论是能拿道理来解释清楚,亦或怪力乱神,此刻的群魔乱舞不论谁看见都会哑然无声。
沈依然趴在母亲的身上一言不发,眼泪却早已浸透了织物,让闻铮感到一片湿热。孩子无声哭泣的这一小块地方,简直就像与面前的火一样灼灼燃烧。自始至终,她是在场唯一一位视线从未离开火焰的人。她的双目毫不畏惧,火光在她瞳中闪烁,像是她的一部分。她是在默哀吗?没有人敢询问。这是一场迟来的葬礼。
薛弥音看着寒觞,心中有了答案。他果然是个妖怪。真是稀奇,他竟然和人类在一起,甚至是那样和平。而且,另外那个男的还是类似阴阳师的身份。怪哉。
此时,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缓缓直起身子。火光将所有的影子投到背后去,他们没能察觉到异状。一个人突兀地出现在那里,但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是同他们一起注视着这一切。沈依然哭得有些累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对一个孩子来讲委实过于沉重。她将深埋在母亲怀里的头抬了起来,就这样注意到母亲身后的人。那一瞬间,她攥紧了母亲的衣服,这令沈闻铮立刻察觉到异状,猝然回头。那长棍就像是她手臂的一部分,出其不意地闪现出来,棍子末梢在仅距那人太阳穴一寸的地方稳稳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躲闪。
听到棍子割裂空气的啸声时,其他人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到这里。此时,谢辙他们当场失声——此人的模样是如此熟悉,他们分明是见过的。
“你是、是殁影阁的那个……”
“吴垠。”他自报家门。
见他们几人认识,沈闻铮缓缓挪开了长棍。但是这次,她可并没有像是薛弥音那时的误会一样,对面前的这个人产生丝毫歉疚。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他们虽然认识,关系却不见得能有多好。哪儿有朋友相见时,双方都板着个死人脸呢?虽然谢辙他们三个倒是罢了,可这个自称是吴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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