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好时,就连我拿刀切菜,我相公拿刀劈柴,一天到晚都絮絮叨叨个没完呢。”
“没事。老人家不去桌上吃么?”
“不用管她。别看她体态不胖,可沉着呢。前两年我们还扶着她上桌,后来给我相公脚扭了,几天下不了山,之后就都给她放屋里了。”
尹归鸿点点头,往门外走。那小男孩自打他娘走进屋,就立刻将刀丢到尹归鸿脚下,免得被揪耳朵。他一面咋咋呼呼地喊着“吃饭咯”,一面往外面跑。果不其然,尹归鸿刚拾起短刀,小男孩就在门口“啪叽”摔了一跤。但他也不觉得疼,只是爬起来拍拍灰继续跑。他娘气坏了,跟在后头责骂不断。一直到饭桌上,大家还吵吵嚷嚷的。
别看他们家乱糟糟的,实际上却是无比相亲相爱。对于这种阶级的家庭来说,“打是亲骂是爱”是最贴切的形容。十多年了,他一直与那沉默的养父相依为命,小木屋是从来没有热闹过一天。倒也不是说这样不好,原本从左衽门手里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他不该奢求别的什么,何况自己也学了一身本事。只是像这样喧闹的家,他的记忆明确地告诉他:你也是有过的。虽说是很遥远的事了,但每次饭前与家人的吵闹是那么鲜明地回荡在耳边。坐在桌边,看着一家人结束了一天辛勤的劳动,一个两个都拿着筷子往嘴里抛饭,相互夹菜,都没把他当做外人。女人指责男人坐没坐相吃没吃相,又指责孩子将饭弄得到处都是。男人嫌弃女人唠叨,孩子就跟着附和,却又被当爹的教训。尹归鸿捧着碗,侧身坐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想笑,又想哭。当然,他既没有笑,也没有哭。
就这么在这个家里坐了一阵,尹归鸿便得知了很多事情。孩子的父亲是个憨厚朴实的樵夫,负责将山上砍来的柴拿到山下的两个村子去卖。大多数时候,是直接交换生活需要的物资。女人在家里缝缝补补,和村子里其他人共用一片菜园。毕竟山上能种东西的地方不多,稍微平坦些的土地,除了个人盖房外,就得一起使用。村里其他女人自然也会做针线活,但她打的补丁最漂亮,多大的窟窿都能变成小花小鸟。就连两边山下的村子也有人觉得她手巧,特意让她相公将钱与衣物带回去缝补。
饭吃了一半,大家终于不怎么吵闹了。尹归鸿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对女人发问:
“刚才老人家说,您有个哥哥?”
“……啊,是有。不过早死了。”
回话的时候,她的动作明显慢了一些,筷子停在嘴边。但刚说完话,她便恢复原样,又给孩子夹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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