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开始担心王先生会趁机再提正国本一事,而由于常洵在朝中并无支持者,所以朕便只能依着王先生他们的意思,立常洛为太子?”
“皇上自然可以不听,但如此一来,皇上定然会被无数疏文烦恼。那些人一言一句都是引经据典,即便是皇上,也不好将他们全都一撸到底吧?”
郑皇贵妃叹了口气,柔声道:“高司徒虽然也不支持常洵,但从国泰的回禀来看,他至少把皇上的心意看得很重,认为在当前情形下不能立常洛为太子,否则国家难以真正安定。
皇上,妾身虽然不懂国家大事,也不敢胡乱干预,但高司徒这样的臣子,总比……某些根本不在意皇上所思所想的人要强上百倍,不是么?”
朱翊钧没有回答,但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面部线条也没有之前那般绷紧。
郑皇贵妃知道这番话起了效果,趁热打铁地道:“妾身没什么见识,只是不想皇上陷入麻烦之中,如果高司徒能够早些出而视事,想必王阁老他们总要小心一些,而且即便有什么招式,也只好冲着高司徒去,而高司徒……从之前的情况来看,是不怕他们的,如此两全其美难道不好么?”
“你确实不懂。”朱翊钧叹了口气,道:“朕不着急让务实出而视事,是想看看一些人胃口到底有多大……呵,一个吏部尚书还不满足,还要一个阁老位置,有些人真是恨不得一脚踩死务实才能满意呢。”
皇帝这个回答显然超出了郑皇贵妃的预计,实际上也完全超出了她的政治理解能力,因此她纳闷道:“皇上这话又是从何所起?”
朱翊钧却摆了摆手,兴致索然地道:“对于务实这个人,朕已经很清楚他想要的是什么了,朕给的起。不过,朕也告诉了他,有些什么是他不该去碰的,想必以他的聪明,这些事情早已想明白了。
倒是你呀,唉……你还是少和务实谈这些‘买卖’吧,他做买卖的能耐难道你都不知道么?眼下他是给朕颜面,没有对你生出什么歹意,只是借你之力一用。
若他哪天不高兴了,真有了什么不好的意图,虽然未必会冲你来,但却很可能会杀鸡儆猴,漫说庞保、刘成等辈,便是国泰……只怕朕都难得保下来。”
郑皇贵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皇上这话,妾身实在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呀?”朱翊钧苦笑道:“想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对你、对常洵生出歹意?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他要杀鸡儆猴之时,可能连朕都保不住你养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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