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皇城吉庆殿。
宿醉将醒的燕帝张璨靠在龙椅上,苍白的面庞上泛起一抹疑惑,微微眯眼望向殿中的几位重臣,不解地问道:“诸位爱卿,这么早入宫求见有何要事啊?”
他的声音虚无缥缈,几无中气可言。
“请陛下为臣做主!”
一人向前两步,扑通跪在地上,语调凄凉沉痛,满含悲愤之意。
张璨微微一怔,盯着此人看了片刻,抬手揉了揉眼睛,诧异地问道:“陈卿家,你怎么来了?”
陈景堂虽然被罢官去职,但是身上国侯爵位仍在,皇帝以及两位新任枢密并未对他斩尽杀绝,因此他才有资格面圣称臣,昨夜那桩案子才能直达天听。
此刻听到天子熟悉的称呼,陈景堂当即老泪纵横,连连磕头,颤声道:“陛下,臣之子昨夜被人杀死,恳请陛下为臣做主,严惩凶手!”
张璨坐直了身体,环视其他重臣,逐渐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便问道:“陈卿家平身,究竟发生了何事?”
陈景堂谢恩站起,痛声道:“陛下,犬子陈启福昨夜在太平坊雪凝馆宴饮,与枢密副使郭大人之子郭义江发生口角,继而演变成互殴。若只是年轻人之间的纷争,臣也不敢呈递御前,然而郭义江在殴斗中持刃杀死犬子,令臣白发人送黑发人!”
张璨双眼瞪圆,下意识看向另一边肃立的枢密副使郭言,但见他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泰然自若。
那边厢陈景堂继续控诉道:“臣接到消息后立马报官,谁知河洛府尹竟说这是犬子主动启衅,郭义江不过是自卫还击,顶多就是一个错手之罪,罚银千两而已。犬子死于非命,凶手却能逍遥法外,臣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局,恳请陛下为臣主持公道!”
张璨只觉头疼,看向河洛府尹程昌华问道:“程卿家,可有此事?”
一位面白短须的中年文官躬身奏道:“陛下,确有此事。臣接到报案后便带着府衙班头前往雪凝馆,此时陈家二郎已经亡故。臣当即审问在场所有人,查明这场纷争是源于争风吃醋。昨夜雪凝馆的头牌清倌人晏秋行梳拢之礼,郭义江和陈启福因为这位清倌人相继竞价,一度达到三千两的惊人数额。”
张璨眉头紧皱,这些权贵子弟好大手笔,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便能一掷千金。
这一刻他心中烦躁愈盛,却又不得不继续听下去。
程昌华目不斜视,不疾不徐地说道:“郭、陈二人先是斗富继而口角,陈启福用茶壶掷向郭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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