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身为江南门阀魁首,一步步背离支撑他独揽大权的世家大族,一次次在面临抉择时站在先帝那一边。你们总是将北伐挂在嘴上,然而过去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北人是如何欺压南人的?想我身为李道彦的长子,锦麟李氏的承继之人,连参加一场安稳的会试都是奢望,更遑论其他人?就算你们能北伐成功,大齐天子君临河洛,又如何?”
李适之脸上浮现嘲讽的笑容,冷厉道:“又要回到持续百年的格局?又要重现北人凌驾于南人之上的场景?凭什么呢?”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愤恨,亦能接受你反对北伐的缘由,说到底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立场自然不同。”
陆沉语调平和,继而话锋一转道:“但这不是你窥伺皇权的理由,无论先帝还是李宗本,对老相爷和你乃至整个锦麟李氏,从始至终没有半分亏欠。你们李家能够从江南世族之中脱颖而出,本就是先帝给予老相爷的回报。”
李适之垂首低眉,良久之后才说道:“成王败寇罢了。”
陆沉摇头道:“你从始至终都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一次李适之却没有反驳,或许是因为先前陆沉耐心地听他讲述那些陈年旧事,亦或是陆沉最初那番让他吐血的凌厉言辞,让他放弃继续做口舌之争的打算。
他略显萧索地抬起头,缓缓道:“其实我知道你今天究竟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陆沉道:“说说看。”
“虽然你是我最痛恨的对手,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性情一定能成大事,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年轻人常有的骄狂和忘形,所以你肯定不会特意跑来这里只为羞辱我,这对你来说是浪费精力的举动。”
李适之渐渐流露出颓唐的情绪,语调也变得沉郁:“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再隐瞒,因为无论如何都是一死。”
陆沉定定地看着他。
李适之迎着他的注视,坦然道:“我没有谋害先帝,桂秋良看到的都是假象,我只是用了一些手段让他相信,他没有尽到自身的职责,导致先帝被人谋害病情加重。先帝之死,一方面是因为他常年操劳过度,另一方面则是他为了诱使景国君臣上钩,没有维持更加稳妥的治疗方法。至于大皇子的死,固然会让先帝心痛,却不至于让他因此放弃医治。”
这就是陆沉来此的真正原因。
李适之轻叹一声,略显不解地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何执着于此,就算我谋害了先帝,你知道后除了增添愤怒又能如何?就算你百般折磨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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