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镇们还真没有几个人看在眼里,不要说史家冯家,便是当初的高家,也从未将他这号人物放在眼里。要趁他无能夺取长安,这些地方诸侯没这个本事,但是却也并没有谁担心王淳会对自己不利。
笑话,折从阮这样老虎就蹲在身边打盹,谁还会去在意一条土狗?
然则王淳自己却不是这样以为的,自从挤走了李洪信,满心以为自己能够接替这个老牌军阀在关中称王称霸,然而皇帝却毫不领情地任命数朝元老在朝中资历仅次于冯道的宣徽北院使检校太傅左千牛卫上将军翟光鄴为永兴军节度使权知京兆府,他这个逼迫李洪信入朝的大功臣却仅仅得了个“同知京兆府事”的名义,好在崔某人命薄,十月份便病死了,长安这才算轮到他王淳主事。
在王淳看来,延州那种偏僻的小地方出来的节度使,也没啥了不起的。和他这个来自中原的见过大世面的宰相亲族比较起来,这个过境的李文革纯粹是个土老帽。
话虽如此,不迎不送,不宴不请,毕竟是有失礼数的事情,再说又有京城叔父的信函在此,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因此在得到负责巡城的左都押牙报告之后,王淳还是带着亲兵坐着盛行起来还不到两百年的轿子来到城西迎接李文革一行。他好歹也算武将出身,坐轿子倒不纯粹是为了舒服,而是为了彰显身份。在汴梁呆得久了,中书门下的相公们、部院寺监的大臣们,大多都是坐轿子的,就是前任权知京兆崔某人,也是坐着轿子晃来晃去,骑马的除了武将,便是一些边臣节帅。王淳的身份在汴京实在太低,自然不敢嚣张,然而此刻在长安他自家便是土皇上,自然不用过于在意了。
见面的时候,他正要下轿,透过撩起的轿帘看到李文革没有下马,便自又坐了回去。在轿子内和李文革。
他如此怠慢嘴脸,自然惹得李文革的随行人员大怒,没有李文革的命令,康石头等护卫亲兵不敢擅动,反倒是负责引领李文革进京的吕端趋前说话,责备王淳失礼。
王淳哪里肯把吕端放在眼里,六品的职衔,又是在太仆寺这样的闲衙门供职,有甚了不起?若不是知道此人有皇命在身,当即便叫随从打他一顿了……
李文革却好涵养,不但自家没有发火,还及时止住了要与王淳好好理论一番的吕端。
到了晚上设宴款待的时候,王淳的几句话却再度令李文革和吕端面面相觑。
这草包一面剔着牙一面对李文革道:“李节度进了京,可要好好去拜见一番本官的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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