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革忍着笑客气道:“在下初次进京,中书的诸位相公执政,都是要一一拜望的,自然不会漏了王相国……”
王淳连连摇头:“……旁人那里不要去了,只要有本官叔父一人照拂,李节度日后便前途无量,其余诸人皆腐儒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节度便不必在他们那边耗费时间了!”
这几句话说得老气横秋,吕端忍不住讥讽道:“怀仁节度不过而立之年便做到了一方藩镇,右骁卫大将军,检校太保,没有王相公照拂,前途似乎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王淳怒道:“……你这儒生好不识趣,本官和李节度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
他一直称李文革为“节度”,既不肯按照这个时代对节度使的统一叫法称“节帅”也不肯按照职事官衔称呼李文革为“大将军”,实在是因为这两个称呼都令他老人家深感不爽。一样手里面有兵有地盘,自己的地盘还比他大比他好,又有一个做宰相的叔父照拂,凭啥他年纪轻轻便可以又做节度使又做大将军,自己却只能顶着个虞侯头衔“权知京兆府”?
李文革却并不十分恼怒的样子,伸手止住了要继续发言的吕端,笑道:“既是宴会,吃好喝好才是要紧,这些没甚打紧的话,一味说来作甚?”
说着,向吕端连连使眼色。
吕端心知他在捉弄这位代理京兆尹,摇头叹息苦笑着不再说话。
“如何是没打紧的话?”
王淳倒是认真起来,放下酒杯故作神秘地道:“叔父前些日子来信,和本官说起,李节度先前在延州,与他老人家似乎有些龃龉……”
“哦——?”李文革眉棱骨轻轻一动,微笑着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听着王淳下面的话语。
“……节度当真是幸甚,相国大人没有丝毫记恨之意,真可谓宽宏大量……海纳百川……哦——宰相胸襟——”
听着他在那里自顾自说得热闹,李文革心中却暗自冷笑,王峻原先一直把宝押在高家身上,在朝廷里只怕没少给自己制造麻烦,反正从头到尾无论是折从阮还是李彬都从来不曾对此人报过什么希望。说到宽宏大量……自己如今扳倒高家强势上位,不和王峻来算这笔旧账便是给郭威的这位副统帅兼亲密战友留着些许颜面了。无论外人怎么看,王峻应该明白这一点,此人虽然狂妄跋扈,却绝非愚蠢无知。高家已经倒了,对王峻而言他们很难说还有什么价值了,这时候王峻应该是反过来和自己结好的时候,怎么会反倒让这个草包侄子来羞辱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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