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水滴自夜漏铜壶中滴下,声声催人。
夜漏未尽十刻,快到晨贺之时了。
仆婢们来来回回,忙忙碌碌,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观风正殿之内,钟罄一一陈列,乐工们已各就各位。
正殿之外的广场上,火盆、火把罗列于各处,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广场外围有两道浅浅的壕沟,沟底铺满了条石、青砖,那是宫城城墙地基。
南侧城墙正中间已经修起了一个高大的门楼,与观风正殿遥遥相对。
门楼上有苍劲雄浑的大字:“观风门”。
此为幕府右司马羊忱所书。
作为国朝较为有名的书法家之一,羊忱非常乐意为汴梁宫城、皇城、外城诸门题字。
观风门外,已经来了三三两两的官员,既有大将军府、梁国的,也有从各地赶来的州郡、镇将官员代表。
殿中尚书蔡承令侍卫们搭建了几个草棚,供官员们临时遮挡风寒。
不过草棚有限,只有少数地位较高的幕僚、将官可以坐在里面,比如从洛阳赶来的左军司王衍、右军司卢志,再比如梁相庾琛、御史大夫潘滔、尚书令裴邈等。
中低级官吏就只能在空地外等着了。
他们一边哈气跺脚,一边闲聊,打发时间。
有人还够着头往里看。
梁宫还是比较寒酸的。
宫城没有城墙,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城门楼。门内的院落、广场上并未铺砖,只稍稍平整了一下。亦未看见丝绸制成的灯笼,更没有四处张挂的彩带,总之和洛阳华丽的宫城不好比。
不过没人敢看不起梁宫。
比起洛阳宫城,梁宫才是真正的天下权力中枢。再破落、再寒酸,它发出的命令也比洛阳有效。
“观风殿乃梁宫正殿,理事之所,其名何来?”黎明之前的寒夜中,有人问道。
“出自《礼记》,‘命大师陈诗以观民风’,谓之体察民情、了解施政得失。”说话之人似笑非笑地看了问话之人一眼,仿佛在说他学艺不精,书都没读全。
那人脸一红,不再说话了。
“观风殿果是正殿,占地太广了。正殿偏殿、前殿后殿、亭台楼阁,园囿池山,无所不包,几乎可称宫了。”又有人叹道。
一般来说,“宫”比“殿”大,宫往往和城联系在一起,曰“宫城”。
但有时候也会出现殿比宫大的情况,特别是这个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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