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亮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圆脸的老者有些尴尬地走了进来,正是郭渙。
“郭录事?”
“殷录事不要如此多礼,如今你才是录事。”
郭涣依旧是见人就笑,圆圆的脸颊洋溢着热情,只是脸上已多了许多皱纹,举止也拘谨了起来。原本县署是他的地盘,如今则像是来做客。
他二月中旬就出了牢,等了半个月,连生计都快撑不住了,终于是忍不住来找薛白。
殷亮则很洒脱,大大方方道:“郭先生放心,少府志不只在偃师,你今日既来了,所得只会比所失更多。”
“希望如此。”郭涣对这套安慰人的说辞不太有信心,赔笑了两句,道:“盼能为少府尽些微薄之力。”
他说是微薄之力,但以他对偃师县的了解,几句话就能够起到莫大的作用。
“眼下,少府已分化了各家高门大户,并取得了宋家的支持,下一步,该是夺吕令皓之权了吧?”郭涣道,“小老儿带了一些证据,乃是这些年他侵吞县署钱粮的账目.....
连这一环也被补上,薛白整个分化大户、架空县令、主宰偃师的计划也就铺开了。
目前为止,他用的都是一些官面上的手段,以权职逼压、以利益驱使、以言语打动。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尽可能把权力斗争放在官绅这一层面,让整个局势平和、波澜不惊。
所有的博弈都在规则之内解决,不惊动朝廷,有助于他往后在偃师造铁器、铸铜币、开钱庄等等。
另外,最好是能够在解决田地问题时减少破坏,不耽误春耕,避免太过激烈的冲突给农户造成损失。
此时眼看着进展这般顺利,薛白反而感到有一点点的不踏实。
他心中也在思索,靠这种温和的方式,真的能够解决偃师县的积弊吗?
若在偃师可以,河南呢?河北呢?
答案不在他身上,得看六万农户到底过得好不好。
洛水边。
乔二娃正在搬运粮食,他杀人落狱,被刁庚从牢里劫了出来,准备随他到郾城去。
幸运的是,县尉还让人把他的阿娘与刘翠也送来了。今日把采买来的粮食运过河,他们就要启程。
临行前没能跪谢县尉的救命之恩,他十分遗憾。
“好了,最后一批了。”刁庚站在船上喊道:“我先随粮食过河,你们带着力工过来。”
“好。”
乔二娃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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