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惜者,家国蒙受大辱,屈于胡虏之下。”
何良远道:“我是知崔公为人的,南汉山城之役,孤城守围四十余日,命脉断绝。贵国主若守匹夫之节,则宗社必亡,生灵必尽。崔公一力主和,使宗社得以延其血食,生灵得以免于鱼肉,实为大功一件。”
是客套话也好,是真心也罢,崔迟川却不愿受此夸赞,摆了摆手,带着喟叹的口吻道:“当时金叔度主战,在国主面前将我写好的国书撕裂,痛哭不已。何公可知我是如何应的?朝廷须有裂坏此书之人,而如我者亦不可无也。”
何良远点点头,道:“是啊,我等为臣子,有人须主战,有人须主和。皆是为生黎社稷,何有忠奸之分?”
他亲手倒了一杯酒敬崔迟川,道:“丙子胡乱之后,建虏要求朝鲜出兵攻打我大楚,是崔公一力斡旋,消解此事。又多次为我大楚军民归朝,暗递情报……为此,崔公被建虏押往沈阳拘禁六年,犹不改一片丹心。
此番建虏令朝鲜出水师攻打山东,又是崔公出面阻止此事。朝鲜人骂你是‘亲清派’,是小人,是奸臣。如此种种义举,是吗?!他们不知,我何良远身为楚臣,却知你高义,这杯酒,聊表敬意。”
回想起被拘禁在沈阳的光阴,崔迟川神情更悲,用颤巍的手捧起酒杯饮了一口,作了一首诗。
“完璧微功何足称,负荆高义是难能。丈夫心事如春水,肯许中间着点冰。”
两人虽一个是楚朝人,一个是朝鲜人,但文化相通,其实极为契合。
在何良远眼里,崔迟川比如今楚朝许许多多人都更像汉人士大夫。
——朝延里真是太多粗鄙之人了,远不如朝鲜士大夫高雅。
寒暄到这里,崔迟川谈起了今天来见何良远的正事。
“贵朝靖安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天佑华夏啊……靖安王屡建奇功,已杀得建虏胆怯矣。老夫在沈阳时有一旧识,今日方至汉城,言建虏宗室已有投降称臣之意,何公可愿见他?”
何良远闻言,又惊又喜,瞬间站起。
“崔公所言……可是真的?!”
……
这夜话到最后,崔迟川苍老的脸上也泛起些期盼与喜色来。
“老夫恐是时日无多了,有生之年若能见到华夏中兴,朝鲜不必再屈膝与胡虏,死而无憾矣……”
~~
济南城,靖安王府。
王笑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布木布泰写给淳宁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