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一捻如丘而止,恰如流啭花间的莺歌燕舞随风而去,抛下一缕薄薄的羽纱,从半空缓缓坠落,留下满地寒气。
“俺让拴柱去接小姐放学了,他余伯,家里这几天有事吗?”孟正望撩起长袍跨过了门槛,转身准备关上院门。
余福抢先一步抓起门栓,“老爷,还是俺来吧,您快进院吧,去看看大太太……”
“大太太好点了吗?二太太和三太太没有吵架吧?”孟正望压低声音问:“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俺现在是怕女人呀,嘿嘿,俺不敢回家。”
“老爷,大太太她心胸宽敞,怎么说,她是……”余福用手挠挠后脑勺,低垂下眼神,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越过了影壁墙瞥着堂屋门口。
余妈正巧挑起门帘走出了堂屋,她手里端着一笸箩煤灰,她远远地向孟正望弓弓腰,低低喊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孟正望点点头,故意大声说:“俺去后院看看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又扭脸看了看余福,“他余伯记住俺说的话了吗?”
余福皱皱眉头,老爷与他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呀,老爷的话什么意思?“记住了,老爷,您忙您的,俺把院子的草拾掇拾掇,然后去火房搁个话,告诉黄师傅多准备两个人的饭。”
余妈把笸箩里的煤灰倒进墙角的木桶里,把空笸箩在桶沿上磕了磕,抬起眼角狠狠白愣了余福一眼,余妈是责怪丈夫没有替大太太留住老爷,她又不能当着老爷的面发火,她的大脚在地上碾了碾,嘟着嘴巴抓着笸箩,气哼哼窜进了屋子。
余妈身后留下上下忽闪的布帘,让余福心里七上八下,婆姨嘱咐过他,只要老爷回家,把老爷劝说进大太太的房间。此时面对着儒雅的老爷他不知怎么开口,再说老爷与太太之间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好意思像娘们一样轻嘴薄舌。
余福从影壁墙上抓起扫帚,满脸懊恼,婆姨生气的表情在他眼前晃悠,他不是怕婆姨,他可怜大太太,听婆姨说,这两年大太太怀孕两次,第一次肚子里的孩子刚四个月,被陶秀梅有意无意撞了一下,孩子掉了。去年大太太又怀孕了,没成想又……大太太为人忠厚善良,没有防人之心,怪可怜的。
余妈踏进了前堂屋,她怏怏不悦走近堂屋正中间地上的煤炉,从煤篓里铲起几块煤块放进煤炉里,盖上炉盖,站起身,脚步慢腾腾迈过穿堂屋,来到了大太太姌姀房间门口,向屋里喊了一声:“大太太,老爷回来了。”
姌姀从炕上坐起身,“余妈,俺听到了,您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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