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她尽量上牙咬着下嘴唇,默默忍受着伤心,看到丈夫她想起了他们的四个孩子。
巧姑扯扯四婶的后衣角,低低说:“四叔是去打鬼子了,他没有忘记仇恨,是好样的,您不要给他摆脸色,他们枪林弹雨不容易。”巧姑说着走近四婶,帮她解下腰里的围裙,“四婶,您不要这么难过,看着您流泪,俺心里凄凉凄凉的,四叔能平安回来是好事,你们两口子好好去叙叙话吧。”
四婶掀起衣角抹抹眼泪,“俺不去,他还不如死在外面好,俺替他一个大老爷们脸红,逃兵这两个字俺以前在戏文里听说过,没想到会出现在俺的家里。”
邵强像个犯错误的孩子,老老实实站在屋门口默然无语,他也不知道怎么向婆姨解释。
邵强年岁和四婶差不多大,如果脸上没有一圈络腮胡子,看上去他还要年轻几岁,灶堂里蹿出的火光在他乱头粗服上闪闪烁烁,他的头发不长不短,遮着半张脸,胡子拉碴的脸上满是污垢,通身唯一显眼的地方是他脚上的黑皮鞋,皮鞋露着脚指头,总归那是皮子做的鞋,飘忽着柴火的亮儿。
巧姑走到洗手架前,把手在水盆里沾了沾,又走到四婶跟前,帮她抿了抿额头上的散发,“四婶,您去吧,快去吧,四叔是一个醇厚的男人,他心里不会忘记你,更不会忘记刻骨的仇恨,以后怎么打算,你们两口子还须好好合计合计。”
四婶点点头,走到屋门口又折回身,瞅着热气腾腾的锅,“巧姑,你做两碗面的疙瘩汤就行了,多扔上几块白菜叶,倒几滴豆油,明儿俺再给他们做几个玉米饼子。”
“好。”巧姑把围裙系在腰上,抓起案板上的面盆走到面缸前,用碗从里面挖了三碗面粉,把碗再次续进面缸里,却舀不出面粉。
巧姑慌乱地趴下身子低头看下去,缸的四周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她用空碗刮擦刮擦缸底,半天才刮出半碗,看着仅剩的半碗面粉,巧姑的心揪了起来,很快,她把半碗面粉也倒进了面盆里,又走到水缸前舀了半瓢子水兑进面粉里,用筷子轻轻搅和着,眼睛瞄着院井,她脑子里琢磨着去哪儿买点面粉,青黄不接的时候,听说孟家粮店也没有白面卖,只有玉米碴子,玉米碴子也可以,无论怎么样明天都要跑趟孟家。
这时,江德州脚下打着趔趄走出了西院,远远地向巧姑喊了一嗓子:“巧姑娘,俺想向你讨壶热水,有没有呀?你这么早生火做饭给谁吃呀?”
“有,老伯,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这天还没亮呀,对了,您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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