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脑壳冒汗,街上的佃户怕日本人,更恨替日本人做事的汉奸。眼目前翟子婆姨把一副好牌打烂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翟子当巡警的事情没有一撇,宣扬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把她给卖了。
“吆,俺翟子哥也要当巡警呀,好差事,以后他吃饭、喝酒不用掏腰包了,街坊邻居见了他还要鞠躬,威风凛凛往那儿一站,有人给他点烟,迎春院的花娘自动投怀送抱。”巧姑脚步翩跹,语气低柔,“今天俺去街上买白糖遇到了姜寡妇,她告诉俺说,李财主昨天夜里被锄奸团杀了,锄奸团是谁呀?李家可是长弓硬弩护辕门,铜壁铁墙齐队伍,难道那些人能穿墙走壁不成?”
巧姑一席话把驼背婶吓个半死,半天她才清醒过来,她急忙拄着拐棍钻出了人群,穿过南北街道时被车辙绊了一跤,手里的拐棍摔出很远,她不要了,磕磕绊绊窜进了自家院子,“咣当”关上门,把喧嚣声关在了街上,关不住,越过墙头跑进了院子,她仿佛看到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驼背婶逃了,翟子婆姨蔫了。
海秉云长着后眼,把身后每个人的表情动作看得明明白白,他腾出一只手捋捋下巴颏上的胡须,冁然一笑,他佩服巧姑说话有分寸,既不得罪驼背婶,还能震慑住翟子婆姨。
孟祖母迎着海秉云走过来,她左手抓着拐杖勾首,右手放在胸前,远远地鞠躬施礼,“亲家,您好,听说您来了,俺孟家敞开门迎贵客,快请!”老人说着话,把身体往旁边闪了闪让出一条路。
在今天之前孟祖母没见过许家的人,对许家舅老爷只有耳闻,听说老头脾气古怪,自命不凡,百闻不如一见,老人个子不高不矮,古铜色肌肤,掩不住精神矍铄,金边眼镜后面闪动着一双如炬的明眸,眼角展着几条笑褶,和蔼可亲,与敏丫头描述的毫无二致。
海秉云哈哈一笑,“孟家嫂子,赵妈说您比俺年长两岁,看起来您红光满面,神清气爽,也是,儿孙绕膝天伦乐,福寿齐全耀德门,乐哉乐哉。”
姌姀向海秉云点点头,没说话。
陶秀梅的眼睛直了,海秉云一身考究的绸缎长袍马褂,做工精细,苏绣针脚细腻,在坊子地界找不出第二件,他左腰上垂挂着一方金包玉的佩饰,中心雕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四周是一圈祥云图案,柔和的光洒在它的表面,雄鹰双目逐影随波,栩栩如生;右边衣裾内吊着一套金灿灿的烟具,一拃多长的黄木烟袋杆儿,一头镶着一个金质斗锅,一头镶着一个玉质烟嘴儿,烟杆腰身缠着金丝,每一处都光滑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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