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降临,奔走了一天的人群又停了下来。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士卒在这些日子的跋涉中也渐渐感到不支,更何况那些寻常的百姓。
从西凉一路逃出来的百万难民如今只余下七十万,其中大半不是死于身后那如恶狼一般蛮军,而是死于苏长安那几乎无情的军令。
他们被活生生抛在了大部队的后方,而离开军队的庇护,等待着他们的命运,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如今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士卒们纷纷就地坐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有半分与同伴闲聊的心思。他们已经精疲力尽,连说话对于此刻的他们都似乎便成了一件极为耗费体力的事情。他们只想着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假寐一会。
但这方才进入梦乡不过一刻钟光景,继续前行号角便再次响起。
士卒们睡眼朦胧站起身子摇头四望,似乎不太确信这号角声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是过了好一会,待到那号角声第二次响起,他们方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什么。
一股无力感瞬间弥漫上了他们的大脑,一片哀嚎身骤然在大军之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他们渐渐感到绝望,心底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或许还未走到西岭,他们便会被苏长安这不近人情的军令给活生生的累死。
这念头一起,就像是在雪白的宣纸上滴下了一滴墨水,便再也止不住的开始在他们的脑海中蔓延。
对于未来的恐惧与前途的迷惘,让这些士卒与难民们胸中的怨气渐渐化作了怒意。而这些矛盾的矛头,也在这时直直指向那坐于马车之中的苏长安。
“凭什么我们出生入死,而你却可以坐在马车中休养生息?”这样的念头几乎再同一时间浮现在诸人的脑海中。
他们胸口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就要奔涌而出。
于是,大军哗变了。
成千上万的士卒将苏长安马车围住。
他们群情激奋,即使梧桐等人数次阻拦也难以压下他们心头的怒火。
“你凭什么指挥我们?你知道有多少百姓被你活活累死吗?”
“你倒是可以坐在马车中高枕无忧,那我们呢?我们在西凉已经打了数十年的仗,你又为西凉做过什么?”
“每次休息,都是我们布防,为什么那些江东来的刀客却可以大摇大摆的躺在树下休息?”
“莫不是因为他们唤你一声江东之主,你便把他们当做亲信?而我们就是你随意扔下的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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