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一家之产,仅足一户之税,遇有水旱疾厉,不免举贷逋欠,嫁子娶妻丧葬之费,其约者钱数万,其丰者至数百万,中人之家一有吉凶之事,则卖田畴,鬻邸第,举倍称之息犹弗能给,然则今吉凶之费,绝长补短,殆二十倍于昔也,财用要得而不竭乎?”朱翊钧读完了一段杂报上的内容。
中人之家,不上不下,勉强能够顾得严自己的家门,但遇到涝、旱、疾病或者官司,不免要去借钱,这本来就很难了,但社会风气进一步的奢靡,婚嫁、生子满月、丧葬的费用,这些人情往来,少则数万通宝,多则数百万,是嘉靖年间的二十多倍。
而有人专门瞄准了这些中人之家借钱,利息是典型的高利贷,九出十三归,借十两,只给九两,还钱的时候是十三两,若是约定的一年到了还没还钱,就会翻倍。
“赴京阙式,即寻乡部富商巨贾,预贷金钱以为费,即谓曰京债。诶?不是,这是啥意思?进士债?”朱翊钧一愣,看着杂报上的文章,面色极为古怪的说道。
冯保赶忙俯首说道:“这举人要长途跋涉前往京师考取功名,这第一次能考中还好说,因为沿途都是官给驿,没有多大的花销,可是第一次考不中,就麻烦了,要么留在京师,可留在京师那要银子,拜名师也要银子,没有就只能去借了;要么回乡,可是第二次、第三次车马劳顿,就没有官给了。”
“久而久之,入京赶考的举人为了考进士借钱,就被人称之为进士债,也有称之为京债。”
朱翊钧眉头紧蹙的说道:“他们怎么还钱?”
“俟到任而偿者有之。”冯保低声回答道。
“当官了捞钱了再还?”朱翊钧眉头皱的更深,这还没当官,就已经是贪污预备役了,这大明官场能好的了才是咄咄怪事!长此以往,必然是吏治崩坏,贪污受贿无处不在,横征暴敛穷凶极恶,真清流能在这种官场环境活下去?
冯保声音更低了几分说道:“陛下,举子,其实也可以不还钱,允许这些这些同乡的富商巨贾们把田亩挂靠诡寄于举子名下即可,避了田赋,也算是还钱。”
“好嘛!偷税漏税都搞成产业了是吧!”朱翊钧将杂报往桌上一拍,站了起来,指着杂报说道:“这举人、进士都是要做官的,还没当官,就欠了一屁股的债,大明还有清廉的官员吗?这浊流要用,清流也要用,可是这清流太少了,这官场自然乌烟瘴气!”
“冯大伴,你说,三次入京考试,都官给配驿,入了京,多给些廪米,能不能缓解这种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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