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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夸赞,天生丽质的人不需要化妆,起码大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林年说,“但化妆这种事情本就是取悦自己或者说取悦别人而做的,你不像是取悦自己的人,所以你化妆是为了别人,化妆不需要有多好,只要你做了,那么就意味着那份满怀期待的心意传达了,我相信就算我不帮你改妆,你想见的人那个人见了你也会很高兴。”
李获月嘴唇微微动了动,心中有些异样,却有按捺住了。
她开始不说话了,于是林年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做着手上的事情,认真而用心。
黑暗一片中耳边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声音,车流与公园内的鸟语起伏,她感受着眉间笔触的下落,眉峰眉尾上似乎有微软的东西轻扫着,令人痒痒的,有些想打喷嚏。
而每每在她略有异状的时候,那股不适感就会减轻,对方似乎能提前察觉到她的感受,为她留出一点缓冲的空间,让那股不适感降低到最低。
那是一种奇怪的同调感,对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能与她感同身受.仿佛能理解自己,从简单的化妆上去了解她.虽然只是一些小事,但这种认同和同行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也不知道是阳光的缘故还是妆容的问题,她淡然地闭着眼睛,觉得面部的肌肤是稍暖的,大抵是之前冷冻球的功劳。
眉笔微挑而显情,一笔一划勾勒出风情与个性,对方画眉的手法亦如他所说的那样高超,也可能是单纯对比起自己来高超,落笔细心又平和,那种耐心感和仔细感仿佛能透过视线的黑暗与笔触的酥痒传递到她的共感。
他也有一个他所关心的人,他所为之热忱的人,是他的女友么?还是其他什么人?
她心中忽然有那么一块地方松动了,那是认同感,松落的东西叫隔阂和偏见。
明明在黑暗一片里,她却开始看见了一抹浅蓝,就那么一点,藏在最深处里,一浮一沉,不知道是真实存在还是须臾泡影,一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而在眨眼间她看见的是自然光落下的亮丽斑痕,以及光斑落在的,面前低垂眼帘一心一意为她雕琢眉目的人。
“睁眼可以,但别动。”林年缓缓说。
李获月默然服从。
北亰多么好的秋天,阳光下年轻的男孩半跪在红墙前的老槐树下,认真、一心一意地为面前坐得规规矩矩的女孩画着眉毛,槐树的金叶摔在铁灰色阿斯顿马丁的车盖上砸落地面,在他们脚边簇拥着滚动,似乎要为这个景虚做一个亮丽的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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