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协律是皇帝私生子,可以在夜宴上纵情诗想,他们这些人不能。
与此同时,范闲注意到了屏风后面探头探脑的范若若,冲她得意一笑,转回头,看向上首坐席,睨眼楚平生,借着江城子的豪气又起一首词。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至此轻狂一笑,荡袖转身:“抬眼望,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酒酣情浓的范协律身子一震,眼直口颤,瞳孔急缩,内心的热血如置冰天雪地,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因为后半句话不是他发出的,是来自别人。
这时过道两侧的文官,尤其是辛其物,指着他的身后,结结巴巴说道:“楚……楚……楚大……大人……”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架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范闲猛回头,只见一人起身而下,手里握着个半红半白,看起来有些硬度的桃子。
“范闲,你这首词是特意念给我听的对吗?”
说完,袍袖一扬,那桃子倏然而去。
范闲醉酒失态,更在懵逼之中难以躲避,被桃子直直砸中鼻梁,立足不稳,哼得一声掉下台阶,坐倒在地。
全场愕然。
谁也没有想到楚平生会在庆帝这个爹面前硬干范闲。
就连长公主李云睿,亦是红红小嘴儿微微张开,目起波澜,眸光潋滟。
林婉儿脚下微动,但只迈出半步,便又缩了回去。
范若若心系兄长,由屏风后面冲出,从地上抱起范闲一看,流鼻血了。
此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是国宴,指着楚平生说道:“你……国之礼堂,陛下面前,诸部大人目视之下,你竟敢出手伤人?”
“你也知道这是国之礼堂,陛下面前,诸部大人目视之下啊。”楚平生寒声说道:“北齐、东夷、西胡三方使者俱在,伱一个无官无爵的女流之辈,有何资格到正殿撒野?”
话罢转身,望表情阴冷的李云潜说道:“南庆皇帝,这……便是你庆国待客之道?”
他陛下也不叫了。
礼也没有了。
李云潜看了他一阵,望门口立着的带刀侍卫说道:“拿下。”
没了右手的宫典带人入殿,将范若若按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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