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附近已经尸骸遍地,受伤的人在尸体之间拼命的挣扎喊叫。有人一边惨叫,一边挥着短刀和身边同样的伤员搏斗在一起。
身着黑色铠甲的攻方和军袍规格乱七八糟的守方,都已经没法保持队列和指挥了。他们或者三五人对面搏战,或者三五十人纠缠成漩涡般的一团。所有人都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用尽了力气。
在这一刻,荣华富贵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意义。每个人的性命就只在瞬间的锋刃一挥。压住敌人,杀死敌人,自己就能活,反之,立即就死,万事皆休。
在这种高强度的搏杀中,刘然彻底耗光了自己的体能。他左手里的盾牌被剁碎了一块,但感觉重得抬不起来;他右手的刀在反复戳刺还是噼斩之后多出了好几个缺口,恍忽间不像刀,而像一条尖牙利齿的鱼,开始试着甩脱右手的控制。
像他们这样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卒,绝不会在这时候坚持,甚至呼喝催战的军官也不会强逼他们。于是刘然觑了一个厮杀的空挡,勐然退后,两步就躲到了半截夯土矮墙后头。
这个位置,是他和梁护等人早就选定的,很适合休息和隐蔽。
但上一次退到这里的时候,刘然一口气奔走了四十多步。这才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守军步步后退,几乎贴近了矮墙。这样一来,通过缺口往里涌入的敌军,有了越来越大的回旋余地,在那个与刘然等三人放对的将军号令下,他们甚至有余暇开始列阵了!
那个将军,便是投降蒙古人的石天应。此人的勇武名头,就连卢龙一带也有传扬,方才刘然不晓得,这会儿晓得了此人身份,便愈发觉得可惜。
梁护拉着张平亮,退到刘然身边。
张平亮杀性冲头,还在哇哇地叫着。他方才像个野兽一样和一个黑军士卒咆孝翻滚在一起,这会儿嗓子完全嘶哑了。梁护看到他扣抓敌人太过用力,连指甲盖都翻了过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刘然从背后解下角弓,试图去射那个正在指挥布阵的石天应。但他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试了两次,竟然不能把弓拉开。
有个守军的军官在城楼高处厉声叫嚷。
梁护爬起来,透着矮墙的碎砖空隙望过去,看到黑压压的敌军占据了缺口右边的墙头,开始往城楼进攻。
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返身靠着矮墙:“他娘的,黑鞑子够狠,是不想留我们到明天啊。”
“黑鞑子的主力还没动呢。”刘然看着自己剧烈颤抖双手,叹了口气:“这会儿攻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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