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世族就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余威仍在。
他们在强盛时结下来的关系网和人脉,在衰落时并没有完全消失。
那些曾经受到过他们恩惠的人,多多少少感念恩情,仍在四面八方为他们提供消息和援助,这让八大世族获取消息的速度极快!
关于陛下册封江锋为曲州王一事,我自然知道,但我也明白,那不过是陛下稳定天下的权宜之计,陛下灭江之心,从未动摇,天地可鉴,待东境之事稍缓,陛下一定会以雷霆之势扫平江家!
但这种话,又怎么能对七位族长和盘托出呢?倘若七位族长知道这样的内情,内心又该怎么去品评陛下呢?
听着老船夫倒茶的水声,我的声音渐冷,昂首道,「名士者,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自古以来,想成就大功业者,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民众的血、大臣的血、族人的血,战场的血、刑场的血、壮烈的血、冤屈的血。国家若一棵大树,国人敢以鲜血浇灌,方能茁壮参天。国如此,家亦如此,难道,你等愿意忍下屈辱,在江锋手下卑躬屈膝么?」
七位族长神情各异地看着我,齐齐沉默。
在这种场合里,沉默,往往意味着一无所有!
我看着淮水两岸无边无际的翠树,蓬蒿中的一片片水滩泛着粼粼白光,春风掠过,卷起遍野的白色尘雾,也随之沉默了。
该以怎样的语言和利益,才能让八大世族重新振作,这使我当前面对最棘手的、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之前并没有多做思考,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十全的答案。
一股无名怒火,瞬间涌上心头,我侧脸对成誉道,「成誉,当年一战,你成家死难者不计其数,难道,你不想报仇了?」
「报仇?报仇有个屁用!能给我换来日进斗金?能给我换来锦衣荣华?以我成家目前的实力,江锋随随便便派个两三千兵马,就会把我打的土崩瓦解,报仇?咱别说笑了,程郡守。」
成誉对我无情嘲笑,道,「陛下已封江锋为曲州王,我成氏一族既在曲州生息繁衍,自当对曲州王投之效之、跟之随之,如此,才能使我成氏家族不灭、基业长青啊!自知者顺时而动,你说对么?程郡守!」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仅停顿片刻,便已失了先机。
成誉起身,那道极为模糊的身影走到我的身前,微微拱手,笑道,「天道悠悠,事各有本,当年,八大世族合力攻江是为利本,今日,七大世族各奔东西亦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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