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济慈堂账册上“乐善好施”的明证。
“今日巳时行善录:骊陵君府赠安神散二十匣、三七藤五,萧长史家送素绢百匹……”
廊下青衣小厮捧着鎏金簿册高声唱念,狼毫笔在“行善录”上勾出朵朵莲花纹。
夜策冷瞥见簿册边角微卷的页面上,前日记载的“李侍郎府施粥三百碗”还沾着米浆,而庑房里堆积的米袋却印着官仓特有的玄鸟火漆。
最刺耳的是西北角的哭嚎声。
三十名素衣妇人围坐蒲团,鬓边白花随着教习嬷嬷的藤条起落整齐晃动。“哭时要想着自家死了孩儿!”嬷嬷的银戒尺敲在青砖上,溅起几点香灰:“额头要贴地,声调要转三个弯!”
夜策冷看见她们袖中露出的金钏——这是专为贵胄祭礼培养的陪哭娘,眼泪未落,妆粉已糊了满襟。
绕过九曲回廊,她在账房门前停步。
檀木算盘声混着铜钱响从雕花窗格里渗出,戴水晶镜的老账房正将两本册子推给对面华服男子:“虚捐套利的规矩,三成现钱走明账,七成凭票兑成盐引……”
话音被夜策冷腰间墨玉司首印的寒光掐断,男子怀中的田契散落满地,地契上“骊陵别院”的朱印艳得像血。
她伸手摄来案头账册,指尖抚过“捐一缗抵半缗赋税”的条目。
济慈堂每月经手的虚捐不下十万缗,按抵五成赋税计,国库每年流失的税银怕是足以重建半座寻常郡城。而那些抵了七成赋税的宗室,怕是连装样子的粟米都懒得运来,只在功德碑上刻个虚数便抽身而去。
当晨光穿透云层照在刚悬吊上荣养台高处的“全民修行,施惠天下”新令时,夜策冷已立在济慈堂最高的观善阁,听着斜下方玄铁铸就的诏书在风中铮然作响:
“【元武皇帝敕令】朕闻耆老乃社稷之根,特诏正武司遣校尉、都统诣各郡县济慈堂,月授《养生练体诀》三章……”
“……自今岁孟冬始,凡年逾五十者,日习吐纳术九转;鳏寡废疾者,增配鹿茸三钱、黄芪五两。有司当以北海玄冰贮灵药,郡守监验封匣,违期三日者杖八十。”
令末朱砂批注犹带腥气:“凡习此诀而猝亡者,着典狱司验其经脉,若查丹药以次充好,主事者黥面徙三千里;若功法有谬,当斩传功都统于市,曝首九日以儆效尤。”
而从此刻铁画银钩的诏书处向下方俯瞰,功德碑林的阴影恰好遮住北墙根蜷缩的枯瘦身影,而那些演练哭祭的老人们正被仆役拽着丝绦退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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