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传鳞谨慎道:“小民只是传话,恩师的用意瞒不过王爷。”
“哦,你就不觉得蹊跷吗?”
郭传鳞答非所问,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小民蒙恩师授业,理当尽犬马之力。不过……”
“当说,说下去,恕你无罪。”
“不过古语云‘不破不立’,眼前一时的得失,无须太过计较,风物长宜放眼量,日后自然见分晓。”
淮王若有所思,反问道:“若是破而未立,岂不白白损失了?”
“世事难料,天机不可测,小民亦不敢妄言,不过即便有损失,也未必是王爷的损失,坐失良机,反倒是王爷的损失……”
……
二人耐心打着哑谜,浅尝辄止,谁都没有说破挑明,中帐内虽无外人,大逆不道的话,还是莫要付诸言语为好。邓去疾邓茂父子对视一眼,暗暗心惊,这郭传鳞好生大胆,话里话外,分明是劝说淮王趁淮军北上,中原空虚之际,兴兵作乱,夺取大位。
淮王低头忖度,郭传鳞是个聪明人,每一句都说在点子上,尤其是“即便有损失,也未必是王爷的损失,坐失良机,反倒是王爷的损失”,一语中的,说到他心坎上。东宫储君的心思,他如何不清楚,眼下他还是淮王,等到父皇驾崩,大哥梁治平登基之时,他这个淮王也就当到头了,等待他的究竟是穷乡僻壤,深宫大狱,还是一杯毒酒,就看新皇的心情了。
韩兵收了个好徒弟,淮王不再试探,径直道:“令师收了个好徒弟。那么,他想要邓将军帮什么忙?”
“八年之前,扬州韩家以谋逆罪论处,韩扬及其三子满门抄斩,上下百余口无一幸免,子弟流放至边关为奴。恩师想知道,韩家灭门惨祸的幕后黑手究竟是何人,受何人指使,为何下此毒手。邓将军久驻扬州,执掌兵权,查明此事当属举手之劳。”
谋逆是灭九族大罪,宁杀错,勿放过,韩兵此人胆大包天,铁了心要为韩家翻案,不惜加入叛军,勾结胡人,漏网之鱼,倒成了一条大鱼,搅风搅浪。
“韩兵是韩家什么人?”
“外人只道韩扬膝下有三子,实则他还有一名未入籍的私生子,托付远亲收养,长大成人。”
“这么说来,韩兵即是韩扬的私生子了——收养他的又是谁人?”
“青城派上一任掌门,小民的师祖,姓韩,讳天元。”
淮王若有所思,杀父之仇不同戴天,难怪韩兵处心积虑追查幕后真凶,他有点相信韩兵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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