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跪一下都不肯吗?”虎子在一旁冷嘲热讽,“还没落生的也就罢了,那孩子生出来还是活命的,你将之弃于荒野,是害了她的性命。而今跪下来磕个头,竟也成了难事!话先撂下,你若是不跪,我们立马收拾东西走人。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救不了你了。”
“呀!可别讲这些渗人的话,”绣娘慌了神,“我跪便是了!我跪!”
绣娘向着那三炷香稳稳跪下,彭先生才自袖中抻出一张黄表,展开来念道:“生而为人早夭,生身父母知过知怨壑难平。故而请香上供,引纸为舟。念血脉相亲,十月相连瓜蒂不分,且乘风而去,登仙岛瑶池,上博山云雾。虽是有过,为人母者恸哭道时不知事,心愧疚,情牵绊常常,与而一一向诉,且细闻听。”
念完了一抬手,黄表纸飘飞落下,终究是没挨着地面,隔着有一寸高的地方,变化成了一艘小纸船。
绣娘已经看得呆了。虎子在一旁给她提着醒:“有什么话赶紧跟你家孩子说,它愿不愿意走,全靠你自己了。”
绣娘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本是准备了一番说辞。还没开口,眼泪先扑簌簌掉了下来。
她一边哽咽着抹泪,一边说:“孩子,不是为娘心狠,实在是为娘也是个苦命的人。家里无米下锅,我爹娘为了活命将我卖与春风苑,娘本是不能做这么下贱的事,可挨不住打,终究还是从了,自此过上了靠皮肉过活的日子。不是我不想要你,而是妓院里容不下孩子。你命大没能吃药打掉,生下来却也是软手软脚,娘是押了卖身契的,养活了,你不过与我一同在这世上受苦。一时糊涂,居然把你抛弃在野岭荒郊。娘……娘想你呀!”
此一时绣娘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虎子心里头也是觉得不太舒服,他想:若这女子说的都是真话,她倒也真是个苦命的人儿。但凡是还能有一口饭吃,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弃尸荒野?
绣娘捂着脸又哭了一会儿,接着开口道:“十月怀胎,你在娘的肚子里这么多时日,真能是说撇下就撇下。老鸨子强逼着我弃你之后,我常常想着,我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你若是长到该出嫁的年纪,但是怎样一份花容月貌?到那时,上门提亲的媒婆踏破了咱家的门槛……可惜我是个妓院里的女人,哪怕把你养大了又如何?生得个不好的皮囊还是好运,做些粗使的活计度日,若是再生了一个好看的样貌,那免不了……和为娘一般境地。女儿啊,你安心上路吧,你在这么折磨我,我便是知晓你心中不安,死后怨气难平。我心里难受……”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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