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府果然是没了,朝廷褫夺他身上世职,贬为庶人,收回御赐倾城府。
好在罪名还不到问罪家人的地步,凤姐儿散了大半奴仆,住进水梁坊里的另一处房产,不肯回荣国府,也不肯听贾琏的劝直接回金陵去。
她或是等贾琏出狱,或是等着帮贾琏收尸。
这日,通道尽头的门再开,因不是送饭的时辰,不免牵扯了左右牢房中的注意,不知是谁来探监,还是有哪个同道要入住。
贾琏亦是从凉席上起身,眯着眼看着外头。
只一眼,便叫他清醒了,面上满是讶然。
「三姐儿?」
杀了贾珍,尤氏恨他入骨,三姐儿怎么还会来看他?
因是孤身一人,尤三姐面容标致不说,又是长得万人不及的艳丽身段,见她往这边来,反正逢着狱卒不管事情,两边关押的泼皮少不得粗言秽语调戏一遭。
尤三姐充耳不闻,提着饭盒到了贾琏牢房前落下。
周边的琐碎声音渐渐消了。
贾琏起身上前来,一时间手足无措,说话也从未有过的支吾着,不能爽利。
「三
……三姐儿还肯来看我?」
杀了贾珍,他是畅快了,却是害了尤氏,也对不住尤三姐,因而叫人会面如此难堪。
尤三姐看着这样的贾琏,正要说话,一边眼睛便滚下泪来,连忙侧颜拂拭去了,才是勉强来笑道:「本来我没有这个来哭的意思,因要是为了什么贾珍哭这遭,就太不值得,若是为了琏二爷你,又没了意思。常言道旁观者清,这几天还听说荣府大老爷贾赦是被宁府贾珍气死的,就叫人明白一切事,琏二爷就是这样的人,怎么会肯听我哭着说为你后悔的事?」
贾琏不及回话,尤三姐便再说道:「我必然是比别人看琏二爷都要清楚些!你和宁荣两府的人都不同的,从来是如此。」
贾琏听得却是不禁摇头:「你要是肯怪我,才叫人好受些,这些算什么?」
若说全是因为大老爷贾赦死了,才去宁府找人报仇,那倒也说不上是对,毕竟气死大老爷的事他多半也有份。
只不过近来身边诸事,实在是叫人憋屈得心肝都快裂了。临头了还要顾及两府亲戚、敬老爷恩情、尤氏可怜这些,未免就真叫那牛鼻子一清说对了,要生受这红尘沉沦、困顿之苦。
所以贾珍杀了倒是干净。
眼下也干净。
叫他颅中做剑匣,当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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