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已尽,诸夏未至。
雨洒泥潭,连日不收。
林黛玉撑着伞抵达玄真观时,已经见贾家人在转移内棺上轿,准备要抬去铁槛寺。
四下皆有悲苦声传来,连绵不止,夹在雨声中。
外头是玄真观里冒雨的法事,里里外外的道士都来了,唱经声、铃铛声响到了内院,要一路送行下山。
林黛玉不知这是热闹还是孤寂,只看着内棺被抬了走,末了,轻轻一叹。
从此君埋泉下泥销骨,身前做了再大的事,其实也成了空。
何苦来哉?
前年春暖花开之际,她在姑苏看见了宝玉,拄着拐,背着袋子,往十里街方向去了。
宝玉多半也看见了她。
只是两人并无交际,各自别过。
林黛玉因而再叹了一口气,望着灰蒙蒙的天色道:「都走了,一了百了。」
想着以往,说不定要怪上头的老祖宗太纵了这么两个人,宠坏了子孙,叫他们放肆胡思乱想去了。
才一个脑中疯疯癫癫,一个心内空空荡荡。
到如今,贾宝玉可以怪他不去钻研仕途经济学问,对不起祖上。
贾琏呢?
自古没有比贾琏的官位更大的,她今日站在此去送行,该怪在贾琏身上哪一处才好?
「——林大姑姑。」
来喜家的这时冒雨过来,陪笑道:「我们夫人真心忙着,不及出面招待您了,只托我带句话,说是国公爷给您留下了一十三箱细软,还有五千两银子,连带着当年史老太君留下的五千两嫁妆一并交付,您看这一阵安排抬去林家府上?」
林黛玉因还没想好贾琏对不起谁,一时便没来答复。
过了好一阵,她才是狐疑看了过来。
「琏二哥怎么会留下这些繁杂的东西给我?」
「这…国公爷遗命下来的,我们哪里敢过问。」
「我却听说,他是另外留了东西给我?」
「林大姑姑,真真求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
这是平儿不愿意见自己。
说走了来喜家的,林黛玉垫脚眺望了一番雨帘外,犹豫了一阵,不知要不要跟着送行去铁槛寺。
若是去送,还不知别人背地里要议论多少不堪的闲话。
一个姑舅表亲,还要挤着去披麻戴孝不成?
是了!
想来论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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