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邪道住去了,弟子大多集中在新修的楼里。火烧以后,不得不搬回过去的一处旧址直到修缮完成。之后又说加强巡逻,把旧址给了外人,一些排不上名号的弟子也与他们为伍。或是被同化,或是被欺辱。
“乌烟瘴气。”慕琬暗骂。
“是很乱。势力分化严重。要么都亲近他,为他所用,要么是敢怒不敢言。我料定池梨这次回来,定能拉拢人心。”
山海看了一眼晓,欲言又止。晓知道他要问什么,接着说:
“她带着云外镜回来,自然是有说服力的。若还有人不信,我们还有别的法子。”
晓说这话的时候神神秘秘的,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压轴戏般。慕琬倒不在乎这个,他们若有办法那自然是好事。现在,他们来到的是慕琬小时候最早落户的地方。那时候没这么多规矩,谷外的亲友探访都可以一起住,母亲也来过。但现在都是些破房子,根本没人搭理,废料与蛛网连成一片,十分荒芜。
“他们就把我娘安排在这儿?!”
“不是。”晓继续领他们走,“是你娘亲自己要住这儿的。”
慕琬喉头一酸,说不出话来。
晓走向一间看上去唯一完好些的房子。即使如此,上面也是破破烂烂的,被外面随便用木板、稻草或泥土糊上。她一眼认出这个房子,更着说,这是她刚来时师父让人给她新修的屋子,所以即使一直没人养护,十几年来也还算能住。
娘也只认得这间屋子。
屋里是亮的,微弱的光从墙壁与屋檐的缝隙流出来。在漆黑的寒夜里像一盏长明的灯。
晓和山海左右都站在门口,同时看向她。她心里竟然有些忐忑。明明这与谷外那座温馨的小房子相比差得太多,但她就像是来到久违的家门口——更早的时候,她爹和她哥都在家的时候。一开门,就能看到那熟悉的、其乐融融的景象。四副碗筷,一桌饭菜。绿菜定有一盘儿凉的一盘儿热的,一定有盆不稀不稠的汤。虽然爹在朝中当官,但日子过得清贫,肉不是隔三差五就有的。但这够了,已经足够了。
推开门,比想象的要冷许多。桌上空空的,但能看到晚饭后刚擦过的水痕。单一盏蜡烛在桌上燃着,快见底了,老太太正准备吹灭它。可她刚张开口便愣住了,直勾勾盯着慕琬,一动也不动。慕琬也没敢挪,只是瞅着娘亲缺了一个的门牙,她临走前明明还在的。
“……娘是不是冻死了?”老太太问,“冻傻了,看错了……还是你也死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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