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约是距今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叶月君仍是如今的木染雁来。虽是百岁的人物了,再怎么说也比如今稚嫩很多。她本是个妖,并不懂人间千千万万的情情爱爱,修得成人之法,深陷其中,亦是情有可原。
她那时候爱上一个姓默的年轻人,年轻人也爱她。她是运气好的。妖怪之中,爱上人类的不知有多少负心男女;身居此职,又不知能引来多少趋炎附势之徒。所幸年轻人二者都不是,他是难得的好人。
就是这么一个好人,最终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除了那位大人,大约是没人知情的。红玄青女·朽月君还用自己神使的命,换了友人的爱人……一个凡人的命。任凭怎么想都是不值的。阎罗魔仿佛以牺牲她一人向他们所有人证明,世间情爱不过虚无一场空梦。
如今的朽月君亦是如此认定,想来怕也有那位大人的用意。或说正因为他也这么想,那位大人才会重用他。
那是第一场悲剧。换得情与爱的自由之后,的确如阎罗魔所愿,近五百年也未曾有谁抱有一丝幻想。或许是有谁动过心的,但不再有什么过界的故事——除了桜咲桃良·莺月君,即山海的母亲。他的父亲同样是一介凡人。山海就像是默凉一样,不如说,像默凉的祖先。
话说回来。默凉的祖先,那位为叶月君曾深爱的默公子,在最初与她心意相通时获得了一把骨剑,那便是妖神迦楼罗的翅骨。它是被一个不知名的工匠锻造,以防不测,被叶月君所回收。她过去也是妖鸟一族,无法察觉同族鬼王附着的诅咒。但也不能怨她,那时候谁也不曾察觉,就连斩杀迦楼罗的神无君也没有多言。现在想来,那位大人怕是知道的,只是眼睁睁看着她把骨剑送了出去。
其心可诛吗?也不尽然。大人总有自己的打算。
骨剑后来被赋名鬼叹。默公子年迈时挥舞它,总能听到一句轻盈的叹息。谁也没有料到这诅咒最终落到的,竟然在一个无辜的、瘦小的孩子的肩上。
说完这些事时,师徒两人陷入持续的震撼之中。毒气的药效许是褪去了,默凉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那两人面前分明是有个人。再定睛一看,正是刚才那位使弓的姐姐。但她已没了那时的英气。夜太深,看不起她的表情,只能从那略微垂肩弓背的剪影上看出一丝悲哀来。
“所以你……也是觉得我像青女,才对我好的吗?”
叶月君听到黛鸾这么说有些诧异。黛鸾认真看着她,但也并不是真正期待问题的答案。她只是感慨,她希望不是。叶月君叹着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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