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要在天灾面前低头。
女人们抱紧了孩子躲在被中,男人们焦虑又颤抖地来回踱步。正值深夜,街道上嘈杂而拥挤,更没有士兵维护秩序,更有甚者趁火打劫,持刀伤人。就在这一片混乱中,人们突然听到了一阵轻扬的笛声。
竟是城主。
城主手持一根长笛,站在高高的墙头,吹奏着一首无名的曲子。它的节奏绵远柔情,如细雨,如春风,在人声鼎沸中拨开一道宽敞的路,浸润了人们干涸已久的心田。
混乱逐渐平息下来,百姓们惊异地望着他,一个个都说不出话。
万马齐喑中,细水长流。
有老人拿出锅碗,敲起了年轻时熟悉的旋律。这曲子有名字,一定有名字,只是大家都忘了。如今,正在被慢慢唤醒。更多的人拿出了乐器——简陋的、随意拼凑出的乐器,有模有样地随奏起来。碗筷、门窗、竹篾、弓弦……各行各业的人都出现了,拿着属于自己的独特乐器。躲在家中的人也陆续来到街上。会的人加入,不会的轻声哼唱,男女老少都参与了这场独特的演奏中去。直到最后,城主的笛声完全埋没在整齐划一的歌乐里。
仿佛一个独特的法术,驱逐了人心中的恐惧,将黑暗和焦虑抛在脑后,沉湎于短暂的净土之中。神情忘我的人群里,一位红衣黑发的男人逆流而过,朝南边的山脉走去。
黛鸾被捉到红云之中了。
仿佛置身一片血肉间,强烈的窒息将她包围。数不清细碎的语言灌满她的耳朵,令她无法呼救。她能清晰地听到山海他们呼唤的声音。幸运的是,将断尘寰紧紧攥在手中,这些血雾中的鬼面甚至不敢靠近她,正如它们在外界一样。一旦看到剑身上照出自己的模样,它们就会发疯般地四处逃窜。
若挥动这把剑,她应当能轻易从中出来。但是,黛鸾仅用一瞬的沉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隔着这一层骇人的血色,她清晰地看到,慕琬的半张脸上还覆盖着熟悉的面具。尽管现在身体的支配权仍在她手中,但假面上飞扬的红色布条,是如此鲜明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黛鸾并不挥动长剑。她屏住气,盯着慕琬的方向。
电光火石间,她以离弦之姿破茧而出。
没有任何人料到,黛鸾的断尘寰直直戳在慕琬的左半张脸上。些许剑尖没入其中,却没有血。在最近的凛山海惊异的目光中,黛鸾轻转手腕,用力一挑,慕琬顺势下腰,令黛鸾与她擦面而过。
慕琬的半张脸露出裂痕,逐渐剥落。在众人的注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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