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治。虽然兄长和阿姊时常当着他的面抱怨,但他也知道,他们是觉得爹娘太辛苦。有人质疑是爹娘干了不好的营生,遭了报应。尚还年幼的兄长和阿姊,居然带着玩得好的兄弟把说闲话的人家院子拆了,谁说就祸害谁家,他们才闭了嘴。那时归鸿知道,一家人的心里都装着自己的。
家里请了先生教书,因为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归鸿学了不少东西。两年前,爹娘喂他喝了一种药汤,里面有着没有融化的白色粉末,沙子似的扎嘴。但爹娘硬逼他喝下去,渣都不许剩。一觉醒来,他当天就能下床满地跑了,又蹦又跳,上房揭瓦,玩得鸡犬不宁,谁都逮不住他。
今日天色渐晚,他们回到家去,三人脸上的泥巴洗黑了两盆水。收拾干净后,算上母亲腹中的孩子,一家九口围在桌前吃饭聊天、唱歌赏月。
欢乐就要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他们一直玩到快子时才收拾好家里,准备休息。客房缺一床被褥,父亲去别的屋拿。在走过院子的时候,看到自家墙院上站了几个黑影,一时有些发懵。
手持兵器的人们一拥而上,父亲被刺穿心脏,当场死去。还在里屋玩闹的孩子们并不知发生何事。不必等母亲出屋寻找,那些贼人就杀进门来。一时间,场面乱成一片。叔父仅凭着一旁的扫帚护住腿脚不便的两位老人,自然是招架不住,很快便人头落地。三人的惨叫过后,剩余的人跌跌撞撞,夺路而逃。兄长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在院里摔了很多零碎的东西拦路,给他们抓住,一击毙命。归鸿只回头了一瞬,就看到鲜血从兄长的喉中飞溅。他感觉心跳漏了一拍似的,交错的腿只觉得麻木,忽然摔了一跤。阿姊拉过他,用尽全力将他推到前面去。她的中了一箭,向前倒下,被贼人踩在地上,许多人从她身上踏了过去。母亲挺着大肚子,与他相互拉扯到后院。虽说这里没有布置什么人手,贼人们只从正面杀进门来,但他俩都知道,现已无路可退。后院门因不常出入,早已堆满杂物,根本无暇清理。就在这时,母亲忽然朝自己伸出手,将他推入井下。他惊恐万分,坠入井中后呛了好几口水,这才死死抓住井绳。秋天的水凉得刺骨,水花声里夹杂着母亲声嘶力竭的惨叫,持续了一阵。他整个人僵在井下,像冻住了一样硬,冻住了一样冷。
秋天是,万物迎来凋亡的季节。
贼人们要么没注意到他,要么觉得他必死无疑,只是踹开每一扇门寻找可能藏着的剩余的人。他们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抢夺了许多财宝字画,那些都是爹娘喜欢的收藏。大概是抢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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