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比蚀光阙多出的,是四处丛生的花朵,生机勃勃,花团簇锦。两人不曾细看,那些或清幽或馥郁的甜香却涌动着,一浪浪拂过鼻尖,如同在劝慰人放松下来好好儿品味似的。
这暗香浮动没能持续太久。刚堪堪踏入小镇,一滴雨珠便落在谢辙侧脸。春日的雨说来就来,天甚至并未黑沉,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就远远近近响起来,雨水特有的气息冲淡了花香与阳光。
雨尚不算急,不曾伤残花叶,反倒一洗尘埃,使得它们在涓涓天水冲刷下愈发鲜亮。雨中春景也算别有风味,然而旅人无暇欣赏,急于寻找躲雨处。两人在一道又一道屋檐狭窄的荫蔽间匆匆行走,这里还是镇子外围,看不到茶楼酒肆,也不见饭馆客栈。好在,他们很快于路旁看到一处小棚,急忙低头钻了进去。
那儿已经有人了,似乎也是来此避雨,伫立在棚子的另一头,兴许是看到他们奔来,着意让出了立足之地。他们抖着衣襟,拂去额头的水珠,寒觞探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
“不知这雨要下多久。”
比起疑问,这更像句叹息。他们谁也没带雨具,虽然暂且冒雨并无不可,却要担忧绵绵春雨愈演愈烈,下起来不见尽头。天气已不算寒冷,可无论人还是行囊,长时间淋雨受潮受寒总归不好,泥泞的道路也不宜奔波。
“我们到底还要走多远?咱们只知要去南方,线索却太有限,寻找起来跟无头苍蝇一样。这一路上能打探消息的地方,对无庸氏的行踪都知之甚少。”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谢辙也叹息了一句。寒觞拍拍他肩膀。
“不过说起来,老谢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路走过来,好像再也没遇到活尸了?这倒是个好兆头,也许不光是咱们运气好,而是事态得到了控制。”
“的确……虽然还有听人口耳相传,那些东西依然没被消灭,却不如当初活跃了。”谢辙沉吟了片刻,“入春以来,似乎议论也日渐减少,不晓得是否与六道无常的努力有关。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一定都为这江山社稷拼尽全力。”
寒觞“唔”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又问:
“你有没有想过,活尸的事,想必一定和无庸氏有关。活尸之后就是偶人泛滥,偶人又有他们去做手脚。你也说过,偶人的眼睛和头发都可能来自于那些死人,所以……”
谢辙还未来得及思索作答,另一道声线忽然插入了二人的对话。
“冒昧打扰一下……我似乎听见,你们在谈论无庸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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