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这与您说的病,还有大小姐所谓的‘症状’,有什么关系?”
“我推想……虞小姐的情况,则完全相反。您知道法器会对人造成侵蚀,却不知具体何故。琥珀所侵蚀的,正是虞小姐的受魄。若长期持有法器,法器的存在会填补损耗的部分,作用于持有者自身。凭人类短暂的寿命,其影响微乎其微。”
“但大小姐……频繁激活它的力量。”
“是的。甚至不是凭借琥珀,而是残留在体内的‘作用’。频繁使用它最后的力量,同反复刺激患处,使得自身的受魄愈发稀薄。琥珀本就残破,性质不稳……再者,祖辈们所求邪术的因果,与那时期的……交易,令她的情况愈发堪忧。最后,则是反复往来于梦和现实,对她的五感造成极大的刺激,混淆了认知。如今她的受魄,说是完全被琥珀取代也不为过。”
“这意味着什么?你把话说的明白点。”九方泽的语气难得变得焦虑。
“……也就是说,如今她的五感反倒是异常敏锐。一点点声响,一点点画面,一点点触碰,对她而言都是磅礴到难以想象的刺激。她如此痴迷于残害自己的身体,大约,是想破坏机能,让自己丧失对现世信息的接受能力吧。”
“所以她伤害自己,反而会好受些?”
“我想,是的。她无法再承担这些了……”
九方泽像是被抽去了魂魄,徒留一具躯壳瘫坐在椅上。
窗外的乌鸦试着从窗户上的木板间挤进身躯。这不是件容易的事。缝隙很狭窄,它拱起松动的板子,重量压在它的身上,很沉。
刚钻进来,几根脱落的羽毛便落下来,浸润在血沫中。室内的血腥比它预想的更浓郁。在过去的它的认知中,这属于一种食物的气息。
它看到几乎散架的木床上,数根不见来处的锁链束缚着一个人。她被链条固定在半空,并不与床褥接触。她身上的衣服,和床褥一样破烂,并且都被染成红色。这会儿,它们已经变成了暗沉的褐色,看上去像干巴巴的、枯叶的碎片。
那女孩并不眨眼。她始终睁着眼睛,眼眶的裂伤让眼珠看上去几乎要脱落而出。盈蓝色的瞳孔在黑暗里散发荧光。因为担心引发火灾,烛灯已经被拿走了。漆黑的屋里,散落血迹的地方,都泛着一样幽弱的、菌毯一般的蓝色微光。
乌鸦黑溜溜的眼珠亦掠过蓝色的流光。
好痛。
乌鸦向下飞去,在落到床边的时候化作人形的模样。漆黑的女孩小心地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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