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坐在椅上,神色淡漠地看着眼前这些士族首领。
就是这些人的家族,掌控了江南大半的土地和财富,同样也掌握着大宋朝廷许多利益与权柄。
在江南,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主人,跋扈狠毒如朱勔,也不敢得罪他们,朱勔所谓的东南小朝廷,只不过是浮水之萍,随走而散,无根无基。
而这些人间的来往交织,门户攀缘,代代相传才是真正独立出国朝之外,江南的另一座朝廷。
大宋几次变法,盐茶改革,在江南都困以推行,赋税难取,举步维艰。
这些士族,以江南为中心,以天下为累赘,以朝廷为附庸,倨傲为上,意牧万姓。
这些士族,以诗书为器,以鱼米为盾,借着地理之优,供养远比别处更多的读书人,入朝为官,窃取皇朝权柄。
朝堂上下,江南士族官员遍及,乃至江南甚或东南,法令不通,法税难行。
这些士族的土地本就免税或减税,但他们却依旧沉沆一气,联起手来对抗国朝,乃至市舶、桥、关、茶、酒、盐等等税收,全部难通。
整个大宋,江南的土地兼并是最严重的,而大宋土地税主要是征收自耕地与半自耕地,当这些土地全部落入士族手里后,江南便连这点税收也无。
百姓流离失所,全部沦为佃农,佃仆,一年到头能饱腹便是好光景,草民贱命,任其鱼肉,苟延为生。
朝廷收不上税,却还要回头从江南士族手中买米买粮,以周转西北边境各地的困境,一来一去,大量金银再入这些士族手中。
而这些士族却又言道以吾等之力养万民,视天下和朝廷为累赘的嘴脸一览无余。
就算是后来的元、明、清,皆都困于此处,种种皇朝中期必经的变法改革,全部卡在江南,最后不了了之。
甚至皇帝落水、药毙、离奇死亡,变法中断,反攻倒算,人亡政息。
赵柽知道,这些人是改变不了的,骨子里的贪婪嗜血早就固定,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当年的关陇集团,能捧出一个个新的代言人,重新洗盘天下,那是蠢笨。
这些江南士族可是敢偷梁换柱,李代桃僵,直接换掉皇帝的。
这种顽疾无法医治,无计可施,是膏肓之病,附骨之蛆,心腹之患。
只能杀!杀个尸骨遍野,杀个血流漂杵!
哪怕杀不净,杀不全,杀了还会卷土重来,但别无良策,只有杀,先杀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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